有了林川这次的开头,陈骁便打算明日就上山去探查情况,他想要看看,宁水县发生的山洪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许应,你们这群兄弟之中,谁的胆子比较大?”
“胆子?大人,我们可都是从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就算原本胆子再小,也早被磨炼得大了。”许应回应道。
陈骁点了点头,继而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去传达命令,明日清晨,叫上一半的弟兄随我一同上山,其余的人就留在城中,继续忙手头的活儿。”
“大人,不知此次上山所为何事?”许应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单纯只是上山狩猎,派兄弟们去便足够了,毕竟狩猎途中难免存在风险,陈骁实在没必要亲自涉险。
“宁水县此前发生了山洪,可这城中幸存下来的百姓,都是第一次遇上山洪。”
陈骁之前与苏墨晚一同下地,陪着王伯等人耕种时,就曾询问过相关事宜。
王伯当时给出的回答,让他对宁水县的山洪是天灾还是人祸,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宁水县此前从未经历过山洪,而且原主在宁水县生活的这些年,极少碰上倾盆大雨的情况。
更何况,在山洪暴发之前,天空压根就没落下一滴雨,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大人是怀疑,那次山洪并非天灾,而是有人蓄意而为?”许应聪慧过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陈骁执意上山的缘由。
“要是确定是天灾,很多事情人力难以改变,我们或许无法彻底杜绝山洪威胁。可即便如此,也得拼尽全力做好防范措施。”
倘若确定这是一场人祸,陈骁心里已然有了数,知晓是谁在幕后主使这一切,也明白对方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才蓄意引发那场洪灾,致使宁水县百姓陷入民不聊生的悲惨境地。
此次上山,一来是为了详细探查山中的具体状况,以便往后日子里,百姓能够放心地上山下山。
二来则是要准确地判断山洪暴发的背后,究竟是不是人祸在作祟。
许应深知此事重大,丝毫不敢懈怠,当即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县衙公堂,赶忙去传达陈骁的指令。
申时,前往山中狩猎的林川归来,他虽未满载而归,收获却也颇为可观。
只见他身后背着几只毛色鲜亮的野兔,手中还提着一只肥硕的山鸡,山鸡扑腾着翅膀,为这份收获增添了几分生气。
“大人,今晚咱们能美美地开次荤咯。”林川满脸笑意,大步流星地走到陈骁面前,将狩猎而来的野兔和野鸡递了过去。
陈骁瞧了瞧,发现猎物数量着实不多,要分给百姓远远不够,这次便只能让兄弟们自行分食,说道:“你去找铁牛,让他用这些猎物熬一锅肉粥,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还有,山中的猎物可还多?”
林川点了点头,答道:“很多!要不是这次准备不够充分,大人,我绝对能给您带回来更多猎物!”
“放心,明日还会再上山一次,你尽可大展拳脚。”
就在此时,苏墨晚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她待在宁水县,平日里并无太多事情,便毛遂自荐,帮陈骁训练士兵。
即便当下兵卒数量有限,可身为苏家之女,练兵对苏墨晚来说,无疑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熟悉且轻松。
兵多兵少,对她而言毫无差别。
“既然你们明日要上山,那我就留下守城好了。”
苏墨晚从许应那里获悉陈骁明日要带兵上山,去查明山洪背后的真相。
起初,她本打算一同前往,毕竟此事关乎重大,但转念一想,只要有林川在陈骁身边,以林川的武艺和对陈骁的忠心,陈骁的安全应当能有所保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况且,城中也必须得有人留下来主持事务,而合适的人选,不是她便是林川或者许应。
“既然苏小姐选择留下,那明日就林川你和其他兄弟一同与我上山。”
陈骁其实是想带上他们二人一同上山,不过苏墨晚选择留下,他并不会再强求。
“大人尽管放心,”林川神情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只要我林川在,定不会让山中野兽伤到大人半分!”
“没别那么夸张,又不是去打仗。”
三人在公堂之上闲聊片刻,林川便拿着自己的猎物去找铁牛做肉粥。
苏墨晚留在陈骁身边,问起了山洪的事情:“陈大人,山洪一事,你怀疑与大周的朝堂有联系?”
“很难不让人怀疑,宁水县从未发生过山洪,而发生山洪的前几日从未下过雨,即便是当天也没有下雨,那山洪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陈大人这么一说,此事真的有很多的疑点!”
陈骁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再把大周将宁水县视作养兵之地这件事纳入考量,所有的线索似乎就能串联起来了。”
苏墨晚微微蹙着眉,满脸疑惑地说道:“可是,陈大人,以大周如今的权势,想要征用宁水县,狗皇帝只需一道圣旨便足矣。这天下谁人敢违抗圣旨呢?毕竟如今整个天下都是大周的,无人有胆量敢公然反抗大周啊。”
“苏小姐所说的,我也并非没有设想过。倘若这真的是大周的手段,如此行事或许是为了铲除宁水县内这些并非大周本土的南俞人。”
“至于另一种猜测,目前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实其正确性。”陈骁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思索。
第一种设想,苏墨晚能够理解,大周是为了根除南俞余孽,还要做到斩草除根的程度。
这件事她在京城时就有所耳闻。听闻那些不属于大周的百姓,都已在暗中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苏墨晚不禁对陈骁所说的第二种设想感到无比好奇,心中暗自思忖,除了大周朝廷,究竟还有谁会如此残忍,竟妄图借助一场山洪来将这些南俞人置于死地呢?
苏墨晚微微撅起嘴,略带嗔怪地说道:“陈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能不能痛痛快快把话讲清楚呀,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可真让我心里怪难受的。”
陈骁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第二种设想:“除了大周,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恐怕除了南俞国人,也不会再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