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衡思来想去,发现这事没有取巧的解决办法,唯有正面战胜山匪才能破局。
不等刘诚回话,姜元衡又补充道:
“自古以来阳谋都是比对方强很多的时候才能成功。
大家既然选择留在我身边,那就别想着跟对方耍小心思取胜。
咱们只能硬碰取胜,才有可能破了他的阳谋。”
刘诚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要这么说的话,除了他们大当家寇守甲,其他人我都有最少七成把握战胜。”
“好我记住了。”
紧接着姜元衡又分别问了刘大、刘二、陆清风三人类似的问题。
得到答案后,姜元衡又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王小翠、刘山、刘有福三人。
“翠婶、山叔、有福叔,时间有限,那些感谢的客气话我就不说了。
既然你们一直跟到了我家地窖,那应该也是决定好陪我跟山匪斗一斗了?”
三人少有的没像平常那样嚼舌根子,皆是坚定的点点头。
“好,那我就跟大家说说我的想法,三天之后大家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应该能过得了这一关。”
了解到刘诚、陆清风都能单独对付一个山匪当家的,刘大刘二可以一起对付一个之后,姜元衡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了大家。
几人商量了小半天时间后,这才心事重重的走出地窖。
根据姜元衡的判断,贾文友很有可能是官、民两头都不想得罪,又不能因此放弃复仇冷了众山匪的心,这才想出这么一手。
但这一招却有个致命漏洞,就是官、民、匪三方不能补齐信息差。
一旦三方信息对等,那贾文友就成了欺上瞒下的骗子。
简单来说,村民误以为山匪所有行为都是官府默许的,却不知道县令可能在这件事上是不支持山匪的。
县令那边即使有眼线,最多也只能看到马楼寨因为少了跑腿收岁贡的刘喜,不得不下山震慑乡里,从新立收岁贡的规矩。
只有马楼寨的山匪两边都打交道,知道如何在这里边找破绽。
如今想要破局,要么就主动挑战山匪闹出点动静,让县令有所觉察后亲自下场调和矛盾。
要么就想办法揭发山匪计谋,让村民知道实情群起反抗,逼山匪强行出手把事情闹大。
只不过单凭姜元衡这一群人空口白牙揭发山匪,很难让村民信服,毕竟都是你身边的人,肯定会向着你说话。
考虑到这些,姜元衡只得选择风险比较大的和山匪正面交锋,把事情闹大这一种方法。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山匪回返的前一天下午,刘二等人都聚集在姜元衡家,做最后的部署。
“刘二,让你去请里正,你到底去没?”
除了刘诚,愿意和姜元衡同进退的几家早就全部到齐。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刘诚却一直没来,刘大也有些怕是自己弟弟误事。
“你说你平常贪吃、爱胡闹也就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做事怎么还不知道个轻重?”
刘二焦急的看着刘诚家的方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哥,我是那种不知道好赖的人吗?刚才我的确亲口告诉诚叔来元衡哥家一趟。
诚叔也答应了,他还让我先来,把手头的事忙完就过来呢!”
刘大也知道自己弟弟是莽不是傻,这种事他肯定不敢糊弄。
“唉!”
无奈的叹口气后,刘大拿出这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的砍柴刀,把面前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砍得咔咔直响。
随着刘大的叹气声,院子里的众人也都低头不语,在心里分析者刘诚到底什么意思。
“我在村里当里正多少年了?你们啥时候见我下过没谱的决定?”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刘诚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你看,我没耽误事吧?诚叔这不是来了吗?”
最怕刘诚变卦不来的刘二,第一个对刘诚的声音做出了反应。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寻声看向刘诚。
此时刘诚一脸愁容,正不耐烦的向跟在身后的一群村民怒吼。
“不就是几个山匪嘛?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
指了指人群中一个背着一捆绳子的村民,刘诚呵斥道:
“还有你刘二狗,拿捆绳子是要干啥?绑了元衡送去马楼寨吗?”
又一脚揣在面前一个手拿锄头的村民的腰上,刘诚更加气愤道:
“山匪来的时候咋不见你拿个锄头和人家拼命呢?
对付起自己人来你倒是挺下的去手!”
站在姜元衡家门口一处小土坡上,刘诚先是双手下压,等村民们不在嚷嚷之后,刘诚高声喊道:
“不帮元衡对付山匪可以,但是从现在起,你们谁也不能打歪主意!
胆小怕事的,明天就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别上村口看热闹!”
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后,刘诚扭头看向院子里的刘大。
“刘大你过来,我给你个任务!”
刘大转头看了看姜元衡,见姜元衡微微点头,这才收了柴刀快步走向刘诚。
“你们都看好了啊,这是咱县里的公文纸,上边有县老爷的官印。
每个村的里正手里都有几张这种纸。
就是专门用来在危机的时候写信向县里求援用的。”
把信封里写了几行字下方还有个印章的纸展示给众人后,刘诚又把它装回去,伸手给了走到身边的刘大。
“你腿脚麻利,也和衙门里的人熟悉,这封信只能让你连夜往县衙送了。”
说着,刘诚又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子,给了刘大。
“这个你拿上,到了县衙不管谁在值守,只管把这二百文和信交给他。
确定那人收了钱并且看见信封后边的标记后,你就直接回来。
最好是赶在天亮前回来。”
刘大接过信和钱,略带疑问的小声道:
“诚叔,您这是要求援?”
刘诚苦笑着点点头。
“这里边的规矩你当过兵,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废话了,现在就出发吧,不然来不及了。”
刘大向刘诚一抱拳,转身看了姜元衡一眼,然后装好信和钱冲开人群向刘诚家奔去。
“好了,刘大已经带着我的信去县城了,这事官府肯定会处理的。
你们几个也别老跟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罢,刘诚上前夺过刚才被踹那人的锄头,直接把锄头杆撅断扔在地上。
“都是一个村的,元衡也没少帮村里做贡献,你们就这么把他往山匪那推,心里不愧疚吗?”
本来还想说官府不可信的村民们,听了刘诚这话,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诚哥,你是里正,我们听你的。
不过明天的事我们可不参与,假如你和官府都平不了这事的话,那我们只能把元衡交给马楼寨,保咱们村的平安了!”
背绳子的刘二狗,见刚才还嚷嚷着“绑了姜元衡,送给山匪换平安”的村民们,被刘诚一封信几句话给劝住了,赶忙站出来把话挑明。
就是主打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想和山匪对着干,别拉上我们这些小角色,到时候不管谁赢,反正我都有话说,还不用担责任。
他的想法也基本就是大多数村民的想法。
姜元衡去马楼寨,无非就是失去自由和前途,可他人毕竟还活着啊。
如果他不去,我们可是要失去半年的收成,很有可能饿死的啊!
“好,一言为定,正好这事我不想牵连太多人。
今天我话放这,只要你们不帮山匪,哪怕明天你们直接跑去别的村躲起来,我都不会记恨你们。
一旦发现事不可为,我姜元衡会自己带着清兰他们离开东远村,绝对不牵连你们!”
事已至此,姜元衡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从来没指望村里人能在危急时刻出多大力帮自己。
只要不帮倒忙,那对自己来说就足够了!
更何况刘诚还在最后时刻给自己添了张和山匪斗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