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本来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也纷纷站出来反对姜元衡的决定。
此时除了若有所思的刘诚、穆清兰,还有一脸淡然的陆清风,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姜元衡的办法。
“大家都静静!”
考虑许久,刘诚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示意大家安静。
“元衡的意见我觉得没问题。
大家先别管为什么,我只问你们还信我刘诚这个里正不?”
众人沉默。
“好,既然大家都信我,那就明天一早让刘大刘二两兄弟领头,咱们派几个人把刘句他们押到县衙去报官!”
里正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好压住心中的疑虑,点头答应下来。
此间事了,众人也都陆续散去。
刘诚等大家都走过之后,这才把姜元衡拽到一边,小声道:
“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能耐是我不知道的?
那三名山匪我见过,那可是马楼寨几个当家的之下,数得上号的凶恶之人。
你就这么轻易地把他们仨都弄死了?”
不等姜元衡解释,刘诚话锋一转,担忧道:
“你有多少手段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或者靠着你的本事作恶。
你可是咱们村唯一的希望啊!我刘诚还盼着你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带着咱们村人过几天好日子呢!”
姜元衡认真的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送到官府也好,不过你小子也别太过自负。
县令是很看重你这样的寒门学子,但你也别忘了,马楼寨可是他挣钱的工具。
你想引起县令注意,利用县令的那点私心护你周全这招是厉害,不过也的想想,假如县令没那么做,你该怎么办?”
说完,刘诚拍拍姜元衡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不过,你诚叔也爱才,真要到了那一步,你诚叔一定让你见识下当年刘捕头的风采!”
第二天,绑着绷带的陆清风,破天荒的要求跟着一起去押送刘句等人。
理由是怕几个村民路上遇到危险。
虽然不至于像陆清风说的那样严重,但姜元衡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放肆!寇守甲这个大当家的是干什么吃的?
居然能放任手下的山匪去谋害咱们县本就不多的考生!”
当县令看到被押来的刘句后,硬是憋着一肚子火按律判了个“斩立决”!
一退堂,便怒冲冲回到自己书房,在师爷面前怒吼起来。
“老爷,您息怒!”
师爷徐修文一边安抚县令李璨,一边快速把书房的门窗关好。
“还没到放衙的时候,老爷当心隔墙有耳!”
李璨气得直拍大腿,连着叹了好一会气后,这才勉强止住怒意。
“一个村霸无赖,居然能仗着山匪撑腰去人家村里强抢民女。
关键抢的还是人家村唯一读书人的未婚妻,还敢设计谋害他人
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被人逮住时,他不死谁死?”
看了徐师爷一眼,李璨一拍桌子,下令道:
“去,让县尉带人把马楼寨参与此事的人都抓来问罪!”
“老爷,你也不能只往坏处想啊。
那姜元衡能凭一己之力智取四名山匪,这不也说明老爷慧眼识英吗?
这姜元衡本事了得,打虎领赏时他又受过老爷的提点。
再说他不也没啥事?这么看来您非但没损失,反而还赚了呢!”
见李璨心情逐渐好转,徐师爷接着道:
“一边是您升官的希望,一边是您的摇钱树,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爷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啊,既然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你何必逮着一头把事做绝呢?”
闻言,李璨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也是,本官才是青山县的天。
什么马楼寨,什么东远村,只要本官发话,他们只能照做!”
“老爷英明!”
徐师爷见县令想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县令做最后的决定。
“当年马楼寨十二匪首刚聚到一起的时候,刘诚那愣头青带着众捕快,硬是把他们剿的只剩六匪首。
要不是看在贾文友是咱们县为数不多的秀才出身,本官还真不愿逼着刘诚放他们一马。”
李璨轻叹口气,语气缓和许多。
“唉!往事不再提。
如今马楼寨也算本县的人,本县自然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
这样,你派人通知马楼寨,此事暂且打住。
本县不追究他们强抢民女、谋害学子的罪责,他们也不能以刘喜之死为由去找姜元衡的麻烦。”
“一切等明年春闱过后,再行斟酌吧!”
自从县里传出来刘句等人因“勾结山匪、为祸乡里”的罪名被斩立决后,东远村也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防备了多日,姜元衡也发现,山匪那边似乎一点动静没有。
就好像刘喜从来没出现过,那天晚上的血战没发生过一样。
应对山匪很重要,但生活也得继续。
第一间砖瓦房收拾妥当之后,姜元衡也开始了拆茅草屋、继续建砖瓦房的行动。
忙活了几天眼看秋收在即,姜元衡只得暂时停下盖房,让翠婶他们先秋收。
“元衡兄,跟在你身边,真是处处有惊喜呢!”
伤势还没完全康复的陆清风,正闭着眼躺在姜元衡刚做好的逍遥椅上。
“你这逍遥椅,不但能坐还能躺。
尤其是这兔皮椅面,还带弹性,端的是对得起这‘逍遥’二字!”
等秋收这几天,姜元衡闲来无事,就把自己设计的一套家具给落实了。
尤其是躺椅面还有沙发座垫的材料,姜元衡更是花了大力气。
光是平常吃剩下的兔子皮、被自己薅秃的山鸡都不止几十只。
没办法,丝绸金贵还不耐磨,麻布又不上档次。
棉花大越朝也还没出现。
姜元衡只能用动物皮当面,羽毛羽绒填充,凑合出一套沙发座垫和抱枕。
陆清风杀涂飞钉有功,如今那大越仅此一件的逍遥椅也成了陆清风的专属。
“咳,只不过条件有限,凑合凑合罢了。
等我找到了更合适的材料,以后专门为道长量身打造一套高端家具,也算道长没白护我一回。”
陆清风眯着眼任由姜元衡为他肩膀伤口换药,嘴上也不闲着,抿一口剩下不多的回春酒后,陆清风感慨道:
“元衡兄不必谦虚,贫道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本事如何,贫道自是清楚不过。”
“记得当年刚入师门时,贫道还曾以道童的身份,跟着家师去过宫里的钦天监。
莫说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家具了,即便是皇室的龙桌龙椅什么的,贫道都见过。
只是那些东西,就突出一个华贵,实际上还真没元衡兄做的家具实用。”
“唉!离开师门多时,还真是想念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啊!
一旦三年历练期满,不论那位故人是否有消息,贫道必须先回青云观去见他们一趟!”
“钦天监?据我所知,那不是个宫里的闲职吗?
你师父一个挂名的闲职,还能随意带你进宫?”
陆清风说了许多话,但唯一能让姜元衡感点兴趣的也只有“钦天监”这三个字。
自己毕竟有考取功名自保的想法。
假如能早点认识些上边的大人物,对自己而言绝对有益处。
“这个元衡兄就有所不知了,钦天监专司观星占卜,为皇室维护国运。
那些大族高官可以不把钦天监当回事,但皇室指着钦天监趋吉避凶呢,肯定是重视和信任的。”
看了看周围无人,陆清风压低声音道:
“只不过自从朝廷那位在乎民间疾苦的大人物受难之后,我师父也心灰意冷,辞去了钦天监的职位。
朝廷不以百姓为重,我师父还为他占卜吉凶有什么用呢?
反正都是百姓受苦!”
简单了解了下陆清风的一些过往,姜元衡也知道了些宫里的趣闻。
为陆清风处理好伤口,姜元衡想起柿子收获季就在秋收之后。
好久没进山打猎,也不知道那几百棵野生柿子树涨势如何。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带着清兰去柿子林看看。
清兰平常大门不出的,也该到外边散散心了。”
拿定主,意姜元衡向陆清风打声招呼,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