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人这么一问,刚才一时惊慌的姜元衡几人也冷静下来。
“翠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听出翠婶话里有话,姜元衡有些不乐意了。
“还能什么意思?我们刚知道东边柿子林打猎的窍门,还没等去,你们就说北边有虎。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可不是呢,人家元衡可是出息了,那未拜堂的媳妇长得水灵着呢。
为了那郡城里来的富家女,元衡还张罗着要花大价钱盖砖瓦房呢!”
“一个穷酸读书人,想花几十两银子盖新房哪那么容易?
人家兴许是怕咱们都去柿子林打猎,断了人家盖房的来源!”
众人从北边有虎,很自然的联想到姜元衡想阻止大家进入东远河一代。
从东远河东边就是柿子林,又想到姜元衡是怕大家都去学着姜元衡打猎。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话题渐渐从有没有老虎,变成了姜元衡自私自利,独占柿子林的猎物。
“各位居士,贫道方外之人,在此不得不为元衡兄说句公道话……”
陆清风见状,赶忙打断众人,试图为姜元衡辩解一二。
“你是哪跑来的破道士?既然跟在姜元衡身边,那还不是穿一条裤子的?
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刘二见他们又是骂元衡哥的救命恩人,又是嘲讽元衡哥的人品,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把姜元衡、陆清风等人往身后一拦,刘二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和他们对骂。
“刘二兄弟!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况且咱们也只是怀疑,这事还是先告诉诚叔,看看他怎么说!”
姜元衡才不管村民们怎么想,但若是真有虎,他必须想办法把虎除掉。
不然怎么挖土捞沙盖房,又如何去柿子林摘柿子?
刘大也觉得姜元衡说的对,这事可大可小,不是他们几个小民能随便拿主意的。
“刘二,听元衡的,咱们先去找里正。”
刘大一把拉回刘二,把进山的路让了出来。
“话我们已经说到,信不信你们自己掂量。”
说完,几人急匆匆奔向里正刘诚家。
“果真如此!”
刘诚听完了姜元衡几人的描述,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元衡,昨天在县里,你恐怕是没注意到城门的告示。
隔壁靠山村前几天有猎户在山里失踪,找到的时候,只剩半身衣服和几块挂着血肉的尸骨!
验尸的仵作断定,那尸骨是被虎吃剩下的。
因此县里出榜悬赏那吃人的猛虎,赏金五贯钱呢!”
几人听罢,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再度恐慌起来。
“依您的意思,那吃人猛虎极有可能流窜到咱们村的后山了?”
刘诚点点头,并未说话。
“那咱们咋办?等着有揭榜的猎户杀虎,还是去告诉县老爷那虎可能在咱们村?”
刘二生怕耽误了帮姜元衡盖新房的进度,焦急的催促刘诚拿个主意。
见平日里办事果断的刘诚,此时也犯了难,刘二继续道:
“诚叔,还有更可气的是,刚才我们明明把可能有虎的事说了,但刘山叔和翠婶他们不仅不信,还把我和元衡哥骂了一顿。
现在他们可能已经在柿子林打猎了!”
“打猎倒是小事,但虎的事一天不解决咱们就一天不敢去山里。
假如不去,那水从哪里打,野菜从哪挖,还有几家的庄稼地也在那附近。
这可都是大家活命的东西啊!”
刘大见刘诚迟迟不表态,也帮自己弟弟催促起来。
“胡闹!这些个不省心的,为了打几只猎物换点小钱,命都不要了?
宁可信其有,这虎咱们得赶紧处理了。”
兄弟二人的话终于是让里正刘诚开了口。
刘诚看着身前的四个小伙子,安排道:
“刘大,你当过兵,县衙的人认识你,你现在就赶着我的马车去县衙报信。
不管他们做啥决定,你报了信只管回来,别和他们争论。”
“刘二你去通知有人在家的村民,就说县里有令,要围捕猛虎,让大家三天内不要进山。”
刘大刘二两兄弟得了刘诚的指示,也不墨迹,转身就出了门。
“元衡、陆道长,你们觉得这虎该如何处理?”
知道两人一个有学问,最近还有柿子树下打猎、把苦涩柿子变甜果的奇事。
另一个正经京城来的道士,不但身手了得,还会点炼丹和岐黄之术。
刘诚为了万无一失,也准备听听他们有什么独到的看法。
“诚叔,这事说难也不难,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可能要冒点险。”
姜元衡思虑片刻,看了陆清风一眼。
“只要确定虎是否在东远河北边的峭壁,我就能对付它。”
“哦?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诚叔是否听过‘虎穽’?”
不等刘诚答话,陆清风却是抢先道:
“贫道虽不能战胜猛虎,但若是不小心撞到,保命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
元衡兄就直接告诉我们,想要如何杀虎吧!”
刘诚看出姜元衡是想让陆清风去探虎穴,确定猛虎的位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元衡,此事不可急躁啊!
要是有危险,大不了咱们趁猛虎未出现,多屯些水和野菜,死等官府来猎虎。”
“无妨,官府办事的速度太慢,贫道也无意等他们出手。
元衡兄稍等,贫道这就去北边峭壁一探虚实!”
在师门时,见惯了达官贵人作威作福的陆清风,对官府实在没什么信任度。
加上自己本就是下山历练,这种能和猛虎斡旋一二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好,我也回去准备下搭设虎穽的东西。要是事不可为,陆道长千万别冒进!”
虎穽属于陷阱,若设置陷阱,必须得知道猎物活动的范围,找到猎物的必经之路,然后才能保证猎物上套。
姜元衡清楚自己的实力,别说探虎穴了,老远的见了老虎,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跑掉都难说。
刘诚见陆清风一脸风轻云淡,姜元衡也没阻止,也就不在多说。
大概商量下如何设置虎穽捕虎之后,三人也分头行动起来。
“不行,这太危险了!姜郎,你也是的,怎么能让陆道长去探虎穴?”
家里,姜元衡一边挑选合适的木头,一边跟穆清兰说着当前情况。
当听到姜元衡不但让陆清风独探虎穴,还准备趁猛虎打盹的时候在山里挖陷阱时,穆清兰少有的失去了大家闺秀的稳重。
“上有官府,下有猎户,这头你不能出!”
见姜元衡闷头干活,不理自己,穆清兰俏脸急的煞白。
“既然出了悬赏,那这虎不闹出大动静之前,官府怕是不会轻易出手。
总不能刚出了悬赏,还不等有人杀虎领赏,官府自己先抢着把榜揭了吧?”
不忍穆清兰担心,姜元衡终是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安慰起穆清兰。
伸手抹去穆清兰眼角挂着的泪痕,姜元衡轻轻揽住穆清兰柔软平滑的香肩。
“娘子,这世道就是这样,万事还是靠自己最保险。
再说眼看柿子收获季就到,这虎患不早点处理,咱们如何进山采柿子?
错过了这一季,再想采,那可要到明年了。
本来咱们就穷,再没有经济来源,如何缴税,如何过冬,明年吃什么?”
这次穆清兰没有推开姜元衡,也许是感到姜元衡正在干一件很危险的事,穆清兰轻轻叹口气,就这么站在姜元衡身边,静静看着他……
“道长,早上是我错了,以为元衡是想独霸柿子林的猎物。
我说的那些话,道长就当我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此时东远河边,翠婶满脸惊慌,对着着刚越过三四米宽的河水跳到对岸的陆清风哭诉起来。
“道长,你能一下跳过这一丈多宽的河,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
看在我们都是元衡邻居的份上,救救我闺女吧!”
翠婶见陆清风回头看自己,赶忙指着北边峭壁不远处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孩。
“方才一声虎啸,把我正在对岸挖野菜的闺女吓傻了,我们喊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应,又怕猛虎突然出来伤人,这才等在这里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