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秀娘的淡定与心思

无论是朝中军国大事，还是王氏家族里头，包括自己的私事等等，都让他无暇顾及。

他每日行踪，也是极端保密的，就连夜间在哪个屋子里安睡，哪位妾妇侍寝，都是临时决定。

当真是狡兔三窟。

唯一是秀娘的终身大事，王靖就算最忙，他也得抽出时间来管。

因为这次下聘书聘礼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终唐王朝的二皇子，汉王李广。

秀娘的高贵身份，只有皇子才能与之匹配，而且登堂入室便是王妃，不是普通嫔妃。

可让王靖大跌眼镜的，是秀娘的情绪。

她非但不高兴，还十分抵触，万般的不情愿。

这是为啥呢？

她强调自己已有夫家，是养父母当面亲订，并非私定终身。

这也合规合法，岂能作罢？

可王靖听罢是大发雷霆。

他焉能承认这门亲事，提都不准提。

晋阳王氏家族，名门望族数百年，东汉雁门太守王缊，魏国车骑大将军王淮，去死的前期开国丞相，他的父亲王景。

这些都使得家族名声大噪。

而今，他是这朝的丞相，一品安国公，‘嫡孙女’下嫁给一个小猎户，传出去颜面何存？

士庶不同席，就甭说通婚了。

这是数千年朝制礼法所决定的，岂能大逆不道？

秀娘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她心有不甘，法礼是数千年来老祖宗们订下规矩，她也不能，也不敢违背。

但救命之恩，不以回报也不符合朝制礼法呀。

所以，双方目前还是僵着呢。

王靖完全可以不顾秀娘的想法，他作为王氏族长来决定孙女的婚姻大事，这是完全符合朝制礼法。

但他还是派人去规劝，情理并施。

主要是他支持汉王夺嫡，将来秀娘就是皇后。

这可是王氏家族的第一个皇后，在他王靖这代产生，让他在王氏家族的功勋，达到顶峰。

谁都想流芳千古。

经历过亲人们的生离死别，数年的受冻挨饿，吃糠咽菜，在这样的艰苦环境里，磨炼了秀娘坚强的意志。

小小年纪，意志却不同于常人。

这种认死理的意志，就怕她拒不认这门亲事，或表面服从，内心不从。

如此这般，得罪了汉王李广，也就得罪了当今皇上？

这种费力不讨好，赔本赚吆喝的买卖，王靖当然不愿意，也断然不会去做。

他当然希望，在皇室诏告天下迎娶之前，秀娘能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嫁出去，成为汉王妃。

这样，王氏家族与皇室李氏之间的政治联姻，能使江山社稷更加稳固，家族更加的荣耀兴旺。

同时，王氏就能压于郭氏一头。

而此时的秀娘，坐在腰圆形锦凳上，纤手托着下巴，望着挂在蚊帐前的那把金狼头腰刀，出神！

贴身丫鬟碧玉从外间悄然进来，双手一合，微微欠身施礼，“大小姐，正院五夫人徐氏，还有程总管来访。”

秀娘听罢微微皱了皱眉头。

正院五夫人徐氏，是安国公王靖的第五房如夫人，前朝御史大夫的女儿。

自从正房蔡氏归隐佛门，吃斋念佛之后，现在王府里掌管内府后院，王姓子女婚嫁，吃穿用度的当家夫人，就是徐氏。

她出身名门闺秀，外貌端庄，断文识字，处事得体，这些年颇得王靖信任，成为掌管府院的当家夫人，位高权重。

程总管，就是安国公府的事务大总管，下有东西南北，前后中正八院，每院有管家对他负责，同样是位高权重。

两位府院的重量级人物，来到梅苑见秀娘，肯定不是平常探望，叙家常那么简单。

秀娘思忖着，还是出去迎一迎，这是礼数。

可还没走出房间，就听得楼板嘎吱嘎吱响，人家主动进来了。

“秀娘，我的贤孙女可在？”

说话间，迈步走进来一个三旬过半的贵夫人，正是徐氏。

只见她高髻金簪，绸缎玉镯，肌肤白皙，端庄秀丽，脸上笑盈盈的慈爱相。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正是安国公府的总管大人，程进。

徐氏快步冲到秀娘跟着，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仔细看了看，才嘘寒问暖道：

“这几天府中事体较多，没抽出时光来看你，听下人们说，你胃口不好，请大夫进来瞧过没有？”

秀娘笑盈盈地微微点头，她思虑太多，想着令狐大郎，吃啥都不香，胃口可不好。

当然，事实如此，可还是不能这样回复。

“多谢五夫人关怀，晚辈好了不少。”

说着，秀娘迎接两个人，进入梅苑客厅落座。

碧玉端上香茗品尝。

徐氏主动道：

“贤孙女啊，你从边塞返京也有数月，并未见你出去走一走，京城里可好玩了，就是皇家园林，咱们王府持有金牌，可畅通无阻。”

“回头我吩咐下去，哎程总管，改日安排些人，陪大小姐到皇家林园去散散心。”

“遵命五夫人，一切听从大小姐吩咐，看哪日方便，说走便走。”

总管程进急忙起身，微微躬身回复道。

“多谢太夫人关爱，只是晚辈喜静不好动，待过了炎热夏日，待秋后再去尚可。”

秀娘嘴里说着感谢之类的话，可心里如明镜高悬，毕竟她可不是一个单纯少女。

经历过母亲被害的惨烈打击，养父母的生离死别，心里还有高氏家族的重托，报恩与雪恨，是她此生永恒不变的心思。

徐氏并没有觉察到这么多，寒暄几句之后，便切入正题，说道：

“贤孙女啊，你可要体谅你爷爷的一片关爱呵，能攀上皇室促成千古姻缘，那是我们王氏家族的荣耀，也是你的福气。”

“试看天下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嫁进皇城。”

“能成为汉王妃，那更是梦寐以求，自从新皇登基以来，多少皇亲大臣都去攀附过，可只有咱王家，才能登入皇城。”

“当今皇上、皇后和汉王本尊，都见过你的画像，都非常喜欢，聘书与聘礼都已送达，不日便要诏告天下。”

秀娘一怔。

她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急。

“不孝子孙秀娘，多谢爷爷和诸位长辈们的关怀。”

秀娘不咸不淡说道。

徐氏却是信心满满，笑道：

“乖孙女啊，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是咱们做女人的本分，你将来成了汉王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啊！这事，你可答应了。”

说着，五夫人徐氏往旁边看了一眼，余光扫到大总管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