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姐,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半夜睡不着,感觉莫名其妙的焦虑,却又找不到原因?”
王傲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石兰告诉你的?”
高海燕脸色微变。
“我就昨夜见过石兰姐一面,石兰姐已经一个月没来过寨里,而海燕姐你这个情况,应该是半个月前开始的。”
王傲反问。
“不错,我是半个月前开始感觉身体不舒服,老是失眠焦虑,却找不到原因,我也去找过刘二喜看病,但刘二喜却说我是工作压力大,让我放松就行,说我没病。”
高海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毕竟这毛病虽不大,却非常折磨人,让高海燕非常痛苦,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二喜纯粹是一派胡言,海燕姐,你这就是病,只不过这个病很特殊,刘二喜只会纸上谈兵,他不懂也不奇怪。”
王傲冷笑。
趁你病,要你病!
王傲很清楚,昨夜的事情,说到底,主要还是一个道德层次的问题。
刘二喜一口咬死没祸害王家姐弟,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再加上刘二喜背后有人,这件事恐怕会不了了之。
虽说经过昨夜的事情后,刘二喜口碑在巫枫寨的口碑坏了,再也不可能有村民去找他看病。
但从今天高海燕和梁维新的态度,王傲便已经意识到,刘二喜在知青之中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
而且知青点并不止一个,这方圆百里十里八乡,还有不少知青点,那些知青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知道了恐怕也会半信半疑。
但如果让巫枫寨知青点的知青都不信任刘二喜,对刘二喜的医术产生怀疑,那刘二喜从派出所出来以后,他想要咸鱼翻身,那也几乎不太可能。
高海燕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知青,而且比较喜欢八卦,什么话都藏不住,在国有农场是个很活跃的积极分子。
只要征服了高海燕,借助她的大嘴,那十里八乡的女知青,都会知道刘二喜是个医术骗子。
“小王,你这话……有些太过于片面了吧?”
梁维新不禁皱起眉头,刚对王傲升起的些许好感,荡然无存。
刘二喜昨夜的事情是混帐,但有一说一,哪怕梁维新不太喜欢刘二喜,却也对刘二喜的医术很认可。
毕竟这两年来,刘二喜治好了不少知青和寨里的村民,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是你王傲一句话就可以抹杀!
说话之间,梁维新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组长,要不你今天别去国有农场了,我帮你请个假,你去县城看看病吧?”
高海燕目带忧色。
“没事,我这咳嗽是老毛病了,咳几天就没事了,小事儿。”
梁维新摆摆手,端起桌上搪瓷杯,低头就要喝喝茶缓缓。
“梁组长,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想多活几年的话,我劝你别用这个搪瓷杯。”
王傲忽然开口。
嗯?
梁维新端着搪瓷杯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望向王傲的目光满是厌恶。
“王傲,别以为你昨夜瞎猫撞到死耗子,接生了一头小牛,你就真以为自己医术多了不起。”
“我承认刘二喜是混蛋,他被抓也是罪有应得,但你也不用踩一捧一,通过贬低刘二喜的医术,从而彰显你自己医术多厉害!”
高海燕顿时大怒,“你现在走,立刻走,我们知青点不欢迎你!”
梁维新没说话,但他望向王傲冰冷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梁组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原本身体应该很不错,你这个时不时咳嗽的病,应该是两年前才开始的,对不对?”
王傲没理睬高海燕,而是望向梁维新。
“你怎么知道?”
梁维新一愣。
“组长,这小子肯定是猜的!你别被他骗了!”
高海燕急忙说道。
“我以前听人说,梁组长你刚来我们巫枫寨插队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不适应咱们湘西十万大山的环境,曾经一度病倒。”
“后来是刘二喜治好了你,但从那以后,你时不时就会咳嗽一段时间,落下了病根,就连刘二喜也没辙。”
“但今天我用中医的‘望’和‘闻’,我却发现,这件事的真相,恐怕并非如此。”
王傲一脸严肃。
“王傲,你别将刘二喜想得那么坏,他虽然男女生活混乱,但他和组长是初中同学,还是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好兄弟,刘二喜这两年也没害过我们知青点任何一个知青!”
高海燕气呼呼地说道。
“王傲,那你觉得我这病,真相究竟为何?”
梁维新对着高海燕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事到如今,梁维新算是看出来了,王傲或许会点医术,但这人品还真不怎么样。
是,刘二喜是有错,但这不是你小子诋毁刘二喜,将刘二喜说得一文不值的理由!
梁维新已经下定决心,只要王傲不能自圆其说,那他就将王傲轰出知青点,并将这件事汇报给老师杨场长,请他老人家出马,去巫枫寨公社,替他和刘二喜讨一个公道。
“梁组长,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那个搪瓷杯?”
王傲忽然开口。
“嗯?”
梁维新微微一愣,有些不高兴,感觉王傲这是在转移话题。
但梁维新身为高级知识分子,他涵养很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搪瓷杯递给王傲。
王傲拿起搪瓷杯仔细一看,顿时叹了口气。
前世,王傲退役后重返巫枫寨,从石兰之口,惊闻三姐王雅的噩耗之后,悲痛欲绝,曾让手下去调查王雅之死的真相。
在调查刘二喜的途中,王傲意外知道,梁维新这个知青点的组长,居然也是被刘二喜算计的受害者之一。
只不过刘二喜也知道梁维新背后有人,他得罪不起,所以刘二喜采取了很隐秘的手段。
一直到梁维新英年早逝之后,梁维新妻子悲痛欲绝之下,不信丈夫是突发病而死,找法医来检查,这才揭开了一个惊天之秘。
只可惜,当时刘二喜早已经死了多年,哪怕真相大白,梁维新也死了,一切追责也没了意义。
“王傲,你手中这个搪瓷杯,是两年前,我们这批知青刚来巫枫寨的时候,组织统一发放的生活物资。”
“你可别告诉我,刘二喜是用这个搪瓷杯,将我们组长给害了?”
高海燕目带嘲讽。
“海燕姐,能不能找个报废的搪瓷杯过来,一定要和组长的搪瓷杯同期?”
王傲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的搪瓷杯就在寝室,我马上给你拿,你等着,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小子究竟玩什么花样!”
高海燕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离开办公室,很快拿着一个搪瓷杯走了进来。
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王傲将梁维新的搪瓷杯洗干净,拿起开水瓶,分别在两个搪瓷杯中倒满热水。
静!
全场死一般沉寂!
一晃五分钟过去了。
眼见王傲居然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打盹,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高海燕顿时忍不住了,“王傲,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如果你觉得通过拖延时间,就能将刚才的事情淡化,我看你这是做梦!”
梁维新脸上也出现了怒容,感觉自己被王傲当猴儿给耍了,纯粹是浪费时间。
梁维新就要发火,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
“咦,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臭?”
高海燕不禁惊呼。
“原来我不是幻觉,这究竟怎么回事?”
梁维新有些疑惑,寻着味道看过去,顿时眼皮子一跳,额头上瞬间出现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