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东,疼么?”
宋白雪的手指轻轻放在那里,陈阳东身子一抖转过身来,这才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已经满面泪水。
“这有什么好疼的?”
陈阳东当然不可能承认,虽然这次狩猎并没有到了短兵相搏的地步,但在布置那些陷阱的时候,那可是实打实的力气。
现在想想他们也算是幸运,赶在那些野兽下山之前布置好了一大半。
“白雪,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想一想,我是你男人,我得撑起咱们这个家,对吧?”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这也怪我什么都干不了,光是给你拖后腿。”
宋白雪靠在陈阳东胸口,“要不我去跟着李姐学一学裁缝,也能换点东西补贴点家用。”
陈阳东略一沉吟,倒是没反对。
要说让媳妇儿去种地,他是有点舍不得,毕竟光靠自己这些猎来这些肉,吃得喝的肯定是不发愁了。
不过人也不能闲的太久,不然就容易出问题。
“你要想跟她学裁缝的话,干脆让她来咱家呗,最近这段时间我估计会很忙,你在家里也能有个伴儿。”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回头我给学费。”
……
有了野兽下山的威胁,县里和公社一时之间也不敢给老秃山解禁。
李想去公社开会,回来找到陈阳东,说起上级有意把之前打算的民兵队重新组织起来,问他是个什么想法?
陈阳东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让自己来挑这个头。
但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拒绝了,身上背着个生产队的副队长就已经够显眼,要是再从民兵队里插一把手,只怕以后的纷争不会少。
“李哥,这个民兵队队长,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赵宏斌呢?”
“你怎么提起他来了?”
坐在陈阳东家的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边上的小黑不时过来摇摇尾巴,李想觉得这家伙的日子过得真不错,“最近可是有很多传言,说你跟赵宏斌有点不对付,不然的话上一次光是那些野兽,可不够你们收拾的。”
“这就纯粹是胡说八道。”
陈阳东对这些暗中造谣的人从来没有好感,甚至他都能猜出是谁,“首先这个民兵队长你要是交在别人手里,说实话我不大放心。”
“除非是你自己干,要么我觉着不是赵宏斌就是王德柱,只有他们能镇住那些人。”
李想嘿嘿一笑,伸出手点了点陈阳东,“你为啥就是不说自己,感情就盯上那些大棚的了是吧?”
这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城阳都觉得老秃山还得开放,而且时间不会太远。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的夏天还是一场大旱,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能等得起。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就完了,扯那么多干啥?”
“对对对,你陈阳东说的都对。”
三天后,王传兵带头把先前取消的民兵又重新组织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也传到陈阳东耳里。
刘老根的女婿张伟强借着这个机会,竟然去了一大队,当了民兵队的副队长。
他们的队长不是别人,正是上了年纪的鲁世勇。
公社集合训话那天,陈阳东也去了,他和刘通站在人群外聊着。
“老弟,你为啥不去弄个队长当呢?以你的资历应该没啥问题吧。”
刘通可是知道,此时的陈阳东可不是谁都能小看的,三大队的队长李响公社的社长王传兵……
在我县里去,据说那位张副县长对他也颇为赏识,频频在各种场合说起,咱们县里有个打虎英雄,现在又种出个大棚地。
“刘老哥,你就没想想这民兵队为什么要重新立起来吗?”
陈阳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点到即止。
刘通愣了一下,而后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些留言,他悄悄指着民兵队伍中的赵宏斌和王德柱,“老弟,你们三大队的这一正一副两个队长,那是真的能唬住人的,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即便是听到什么风声,陈阳东也不敢说出来,他随便应付了两句,便背着手往家里溜达。
全国上下死了上千万人口,这是一个什么数字?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能不发疯吗?
去大棚的巡查了一圈,绿芽已经长开变成了小小的苗子,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孙二虎这个守林员,如今几乎天天和周建国他们待在大棚的这儿,四面八方早就被挖成了一条三米宽的壕沟。
自从上次野兽下山栽了个大坑,到今天为止,也有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跑下来,都成了他们的腹中之食。
“东哥,你说铁蛋那小子为啥想不开,要进民兵队?”这话是赵建明问的,其他猎人小队的成员也有些不大明白。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去那里受苦?
现在的民兵队可不是个摆设,那是要真枪实弹的操练,真要是遇到战争,很有可能从他们里边选拔。
“人各有志,咱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陈阳东也没多说,从他内心来讲对刘铁蛋是支持的,以后要是在民兵营能脱颖而出,未必就不会有一个好的前途。
但在那之前,还是要先活下来。
这天夜里赵宏斌在王德柱的带领下,拎了不少东西,前来拜访陈阳东。
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一赵宏斌进屋便把身上的三八大盖接了下来,递在陈阳东身前,“让你去拿你非不去,这是吃准了我会给你送上门,对吧?”
“宏斌哥,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阳东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双手却十分利索地接了过来,咔咔几下试了试枪,保养得不错。
宋白雪抱着妮妮看着这一幕发愣,她有点被吓到。
王德柱看出来一点苗头,笑着解释道:“小雪你别害怕,这是他们两个的赌注。”
“什么赌注?”宋白雪着急问道,“陈阳东,你不会是又去耍钱了吧?”
赵宏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事儿说出来有点丢人,但想到自己这个民兵队的副队长是怎么来的,他又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