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苦着个脸，看着面前这老头，实在不想和他搭话。
鲁国栋能在三大队上位，和这家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鲁国栋被抓，他倒是也着急了，不过你着急归着急，直接去找陈阳东呀，找自己干啥？
“小周，以前我没亏待过你吧？”鲁世勇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老队长，您现在已经不是三大队的人了，您去找陈阳东干啥？”
“找他干啥？我想问问他，陈家欠下的债他还不还！”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能带您去，但是有一点儿，从今往后我也不欠您什么了。”
周建国掀开家里厚厚的门帘，等鲁世勇慢慢悠悠出来，他还不得不扶着这老家伙，一步一步往陈家走去。
没成想到了陈阳东家里，只有陈明和李淑梅，瞅了瞅黄泥土做成的土坯房，鲁世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鲁叔，您这是来？”陈明弯腰陪着笑脸问道。
“哼，我来看看你的好大儿！”
鲁世勇发了一通脾气，让周建国带着他去别人家找，连看都没多看陈明一眼。
这二人走后，陈明又对李淑梅埋怨道：“你说这是图个啥？有吃有喝了，还成天地受个气，阳东这事儿办得不对呀！”
陈阳东可不知道，父母又在背后编排着自己，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他身上。
热情的和周建国打了个招呼，对于鲁世勇反倒视而不见。
“陈阳东，你就这么对待长辈啊？”真正见到陈阳东，鲁世勇反而是笑着，甚至有些客气。
不过这话里话外阴阳怪气，陈阳东听着就来气，“你确定是我的长辈吗？”
“怎么就能不是？”鲁世勇开始摆架子了，他以为陈阳东应该对自己有所敬畏，毕竟他是三大队的老队长。
“还怎么能不是？”
陈阳东也不知在反问自己，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讽刺鲁世勇，“鲁国栋要拿我女儿顶账卖到外地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为了一百零八斤粮食，年前年后天天上门要账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陈阳东快饿死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冒出来当我长辈，也不怕亏心？”
“你……”鲁世勇指着陈阳东，手指头颤颤巍巍的，快要气晕过去，“我不说别的，你去趟公社给你的靠山说一声，把国栋放回来。”
“哪儿来的？您去哪儿吧，我没那么大本事。”
陈阳东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鲁世勇的状态，哪怕是气死在这儿，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以前不也是队长吗？这里边的弯弯道道，你应该是比谁都清楚吧。不然鲁国栋贪了那么多，怎么能藏了这么多年的？”
“混账玩意儿！”
眼看是谈不成，鲁世勇也不想受这个气。
周建国缠着他往外走的时候，回过头来冲陈阳东点了点头，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陈阳东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鲁世勇这个人很不受待见，无论在三大队还是现在的一大队都是如此。
不然的话也没必要把鲁国栋顶上来，做三大队的队长。
“二虎，你说鲁国栋能不能咬出这家伙来？”
“东哥，我不知道，你要看他不顺眼，我摸黑给他揍一顿去。”
“去你大爷的，揍一顿给人揍西天去了，你不用负责。”
老秃山的冬天，夜里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长。
呼啸的北风从来不曾厌倦过这片土地，每每准时报道。
风停的时候，天也快亮了。
“阳东，我还是回一趟家吧。”宋白雪考虑了一夜，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早上又被妮妮的哭声惊醒。
“爹娘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要回去我不太放心的！”
“没事儿的，我不会和他们吵架的，有什么事儿我让着点就行了。”
在孙二虎家吃过早饭，陈阳东，宋白雪和妮妮，还带着孙二虎一起朝家里走去。
毕竟是大年初二，陈明和李淑梅也早早地起床收拾院子。
昨夜他俩也没睡好，光是屋檐上的肉条，就够心惊胆战的，小黑还叫了一晚上。
好在等到陈阳东回来，才想起昨天忘了给小黑喂食。
灶房弄了几根骨头，小黑一边吃着才停下叫唤。
“这畜生倒是吃得挺好。”
李淑梅就不喜欢狗，可刚回来她也不好跟儿子说，“家里又不是没房子，非得去外头睡啊？我和你爹碍你事儿还是怎么着了？”
陈阳东深吸一口气，冲着母亲笑了笑，收拾自己的打猎工具，便和孙二虎走了。
“白雪，可得好好管管你的男人，一点儿礼数也没有，这不跟从前一样吗？”
宋白雪强笑着叫了一声娘，也抱着妮妮回了屋里。
刚回来她就后悔了，就两间屋子，另一间还做了杂物间兼带着做饭，这晚上睡一觉都成问题。
爹娘没给好脸色，宋白雪知道为啥，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估计也不是这情形。
陈阳东猜到了一些，但也没能猜到他一走家里就有点乱套。
敲开王德柱家的门，和他弄了些弹珠和火药。
“柱子叔，钱还在家里放着，等我从山上回来再拿给你，要么回头我给你送肉过来也行。”
“怎么着都成，你先拿去用吧。不过这大过年的，你不歇一歇？”
“山里的家伙们也过年，要等开春再去找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心着点儿。”
告别王得柱，陈阳东使劲搓了搓脸颊，和孙二虎再次走进老秃山。
这一次，他想再去探一探上次那个野猪洞穴。
“东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孙二虎看着路线有点熟悉，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二虎，你知道老虎这玩意儿一般出没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
“咱们在冬天没粮食吃，它们也一样，但像老虎这样的百兽之王，不会去碰那些小东西。”
陈阳东一脚深一脚浅，尽量顺着原先的轨迹，“野猪便是他们主要的食物来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野猪聚在一起也是为了对抗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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