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浩刚要找借口。
“你儿子倒霉得嘞，开车不瞧路，摔倒了，脸都差点肿成猪头！是我店里的收银小妹刚帮他处理完的伤口，你也不用担心，这小子皮糙肉厚，都是皮外伤！”
祥叔笑眯眯的上前，那副热情的样子，仿佛与老妈是多好的街坊邻居。
“哦，你还不认得我，我就是春晖堂的坐堂大夫。”
阎秀梅听了，迎上去道谢：“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谢谢了，您快进来坐！”
老人走进去，鼻翼翕动，闻了闻后眼神都亮了，自觉停在出餐窗口前，伸长脖子张望。
这老东西……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这么溜？
杨浩望了眼祥叔：“你看什么呢？”
此时阎秀梅已经倒了一杯茶水，顺着祥叔的目光一望，开口道：“您吃饭了么，我这儿也没什么好菜了，您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做一碗？”
“好啊，那就麻烦大妹子了！”
祥叔笑得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用挠子指了指托盘里剩下的猪脚：“猪脚来肥一点的，瘦的塞牙。”
“没问题。”
阎秀梅把围裙一系，开始操刀。
快餐店算是半个深夜档，最晚的时候甚至开到十二点。
而现在开了外卖服务，店里生意还算不错，未到晚上九点，准备的食材就差不多卖光了。
卷闸门拉下来一半，店里传来大火爆炒的声音，勤快的阎秀梅又炒了两碗菜，端着两大碗猪脚饭上来，一碗是杨浩的，一碗推给摸着胡子等待许久的祥叔：
“让您久等了，您尝尝？”
……
饭后，祥叔剔着牙，看了眼阎秀梅：“大妹子，我见你眼底发青，最近是不是总头疼，夜里少眠时常多梦？”
“大夫，这是如何瞧出来的？”阎秀梅眼底闪过惊讶的光：“我最近还真有头疼的毛病！”
正说着，她感受到了杨浩投来带着担忧的视线，又赶忙找补：
“虽然也有，可其实并不严重，晚上还是睡得着的。”
“我好歹是个坐堂大夫，这点功夫自然是有的，你把手搭上，我给你看看。”祥叔把挠子扣在桌上，推到她手边。
论起瞧病，他一改往日的随性，变得严肃又专业，眼里还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
仿佛从街边遛弯的大爷变成了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大拿。
鬼使神差间，阎秀梅把手伸了出去。
不得不说，祥叔真有两下子，号个脉就把阎秀梅的生活习惯说对了大概。
老妈在一旁称奇，杨浩也跟着想起他拿挠子打在自己胳膊上一瞬间。
仅仅简单的一点，杨浩就觉得自己两只手虽然还长在身上，却不听自己使唤……
总之，这坐堂大夫确实是有些东西。
“妈，我送送老大夫。”
再次回了春晖堂，杨浩掏出手机：“你帮我妈开些药，多少钱？”
“这是另外的价钱。”祥叔拿起店里的收款码：“你把先前的399给付了。”
“……行。”
一夜过去，老城区多了件怪事。
“听说了么？昨晚上六七个年轻男人肿着眼睛，在死巷子里到处摸索，还有一个到处找裤子，上夜班回家的老李都吓了一跳！”
“啊？六七个男人在巷子里干那种事？”
“呦呦呦，现在的年轻人！”
“可不是你们所想的事！是打架斗殴，而且还砸了车，有个更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知死了没有！”
“那后来呢？”
“本来想报警的，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三人，把车和那些人都带走了。”
……
高级公寓，“噼里啪啦——”
茶几上的药物、茶杯水壶、烟灰缸等，被一股脑的扫在地上。
偌大的屋子都是摔东西的声响，三个跟班在沙发边上，自觉地退后几步。
传闻中‘也不知死了没有’的陈安德头上缠着绷带，用个网兜住，几绺头发从网孔里扎出来。
此刻他像个应激的动物，浑身都暴躁：
“你们特么的找些什么废物？七个人！特么的七个人，居然连个杨浩都搞不定？还害我受这么重的伤，你们是死猪派来的卧底吧？啊！？”
他怒吼着，结果因为失血过多，又缺氧，吼完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见他摇摇晃晃，三个跟班也吱哇叫着，赶忙上前把人扶着坐回沙发。
一人倒水，一人顺气。
一人苦口婆心的劝：
“是我们的失误，我们该死！”
“他们七人口口声声自己功夫了得，未曾想竟然是骗子，我们也是深受其害！”
“陈哥，对不起，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们，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陈安德头晕的厉害，想骂人都没力气。
缓了好一阵，他才睁开眼，凶狠的盯着三人道：“你们是不是怕了杨浩？也觉得我好糊弄，所以才阳奉阴违，找了一群酒囊饭袋来应付我的吧？”
跟班们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
“怎么可能呢陈哥！杨浩算什么东西，我们会怕他？”
“你可是我们的亲大哥，你受苦就是我们受苦，我们也恨不得弄死杨浩，但这次真的是被骗了，陈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真的，我们跟着陈哥都四年了，绝不可能欺骗啊！”
陈安德不说话，眯着眼，一个个打量他们。
“叮铃铃——”
悦耳的铃声忽然响起，陈安德掏出手机，是母亲的电话，心头一喜：
“行，这次先放过你们，都滚蛋！”
“诶诶。”三个跟班如获大赦：“那陈哥有需要再给我们打电话……”
“安德，想妈妈了么？”
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陈安德一阵委屈，无比想念家里。
他想着昨晚差点就死了的经历，不打算隐瞒延毕的事，开口道：“妈，我恐怕不能按时回家了，你得帮帮儿子！”
“咋回事啊？”电话另一边又道：“也好，你爸最近丢了个大生意，正气头上，你回来估计也没好日子过，不如待在东城好好过个暑假，且最近有个副总也要去东城出差，你跟着他好好历练历练！”
“然后我这儿最近也忙，恐怕顾不上你，这副总是妈的心腹，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他讲，他肯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陈安德有些不太乐意，可听爸心情不好，又打消了哭诉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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