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愣住，大脑宕机了一瞬。
他神情错愕，望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如换了个人似的米兰。
“敢打我？”
“你有本事再打一次！”
米兰拖着铁钎，金属跟水泥地摩擦蹦出火星子，刺耳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以及再次抬起的手！
杨浩瞬间清醒，满是戾气的眼神重回澄澈：“停！停！”
“我错了，别打！”
特么的，真痛……
听到这，米兰才停住脚步，把手上的铁钎一扔，嫌弃的拍了拍手心并不存在的灰，用口型无声道：
“欠收拾！”
就在此时，“嗡嗡——”
杨浩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剧烈的震动，来电显示是老妈。
他慌忙的接起：
“妈？”
“小浩，你送完餐了么？怎么还没到家？”
“我……”
杨浩噎住，不知如何解释。
想了想，他开口道：“我的车坏在半路了，别担心，我正推去修，修好之后就回家！”
他听见手机另一边松了口气。
“原来是车坏了，真是让人担心死了。”阎秀梅轻笑了声：“就是刚才收拾桌子，手里碗筷好端端的竟然全摔地上了，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呢，你别瞎想。”杨浩说着，忽然轻咳了两声。
“小浩，你的声音……咋变得这么沙哑？”
当然是被刚才的辣椒水呛的，而现在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没事，修车店要到了，我一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随后目光落回陈安德身上。
跟杨浩对视上的一刹那，陈安德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你不要过来！”
祥叔站在一旁，挠子从衣摆伸进去挠痒痒，语气淡然，眼神却锐利无比：
“臭小子，可别让你的血光之灾，变成牢狱之灾。”
杨浩沉默上前，脚步越走越快，陈安德求救的声音嚎得更大：
“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吵死了！”
杨浩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抬脚朝他脑袋一踹！
陈安德顿时像条锅上的鱼，一个颠勺，他就翻了个面，继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头上的血顺着脸流下。
……
车是店长彭涛帮忙弄去了修车店。
春晖堂里，头顶的灯光刺眼。
杨浩正躺在病床上，米兰以流动水给他冲眼睛。
林有亮坐在一旁给他的伤口擦药。
祥叔仍在挠背。
杨浩望着顶上的灯光出神。
直至米兰出声提醒：“你的眼睛刚受刺激，最好别对着灯瞧太久。”
“抱歉。”
“嗯？”
米兰动作一顿，方才意识出，杨浩应该是在为那句‘监视我的狗’道歉。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移开了流动水的细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浩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了她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一支笔上。
“刚才你来的时候，你白大褂内的笔写有‘东城大学’四字。”
林有亮和祥叔动作一顿，默契的上前查看。
“还真是！”
米兰低头一看，想伸手挡住，又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最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护士当上瘾了，她习惯性的顺走了东城大学校医室里的笔……
且她和祥叔为什么会在巷子前找到杨浩，还得从半个多小时前说起。
根据几天的观察，他们结合老城区的地图，绘制了一幅杨浩的活动地图。
因为一直为店里帮忙，他的生活极其规律，早上开门出去两公里外的菜市进货，回来之后，一直到十二点左右，基本不再离开。
十二点后，骑小电驴送饭，晚上的饭点也偶尔送送，送饭的时间最多半小时，八点钟之后基本待在家里。
只有去学校例外。
“生活真简单啊，难怪他女朋友会选择跟个富二代。”
这是林有亮的话。
虽然是调侃，但基本只要见到了杨浩骑车经过，就大概可以猜出他是去哪儿。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为了保险，前几天的晚上，他们偷偷给杨浩经常骑的电驴装了定位器。
今天杨浩送饭迟迟未回，定位器就派上了用场。
见小电驴在老城区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许久也没动，他们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路又不远，直接动身前往查看。
彭涛把车弄去修了，杨浩尚不知定位器的事。
“上次我去校医室，在值班台上见到的人是你吧？突然藏起来了？”
杨浩神色平静，又道：“可你并不知道，那天你掉落了一张春晖堂的宣传卡片，见到卡片后我就怀疑了。”
米兰双手抱胸，耸耸肩道：“好吧，未曾想最先露出破绽的竟然是我。”
听到这，一旁的林有亮幸灾乐祸的笑。
杨浩眼珠子又一转，落在他身上：“你笑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高级律师？”
他笑容一僵。
轮到祥叔露出笑容：“小林啊，你马脚全都漏出来了！”
杨浩从病床上坐起，一身大大小小的挫伤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说说？阎家为什么派你们来，又为什么要盯着我？”
“唉——”林有亮把棉签放下，摊了摊手：“还不是为了给你做个素质评估，包括等你开口索要补偿。”
这回答与杨浩所想的大差不差，阎震还是盘算着以金钱方式买断老妈那颗肾。
但是……
“素质评估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
米兰的声线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带着钩子，充满了诱惑力。
难以想象，如果她趴在男人肩头轻声说话，同时还以手撩拨，那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杨浩想着其锁骨下雪白的肌肤……
可，又想起不久前狠揍在小腹的一击，啥旎旖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轻咳两声道：“怎么？不能讲？”
“你若是想知道，并无不可讲。”
米兰站起身领路，停在楼梯前回首，上扬的眼尾带一丝狐狸似的狡黠：“上楼。”
杨浩缓慢跟上。
她的声音在前指引。
“素质评估呢，顾名思义，就是对你个人的认知水平，身体情况，接待事物的能力做一个综合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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