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住腿的人失去平衡,顺着杨浩翻滚的方向摔去!
“嘭!”
躯体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发出令人肉疼的声音。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杨浩扯着男人的裤脚,咬紧牙关一拽!
男人穿着的运动裤被冲上来的杨浩扯到膝盖,仅剩下一条底裤!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眨眼间。
六人瞪大了眼,这才惊人的发现——
杨浩竟然睁眼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猩红的风暴酝酿着,如千百头雄狮在角笼里厮杀,千军万马短兵在沙场相接,殷红的血流满了祭坛,所浪翻滚的高炉内铁水迸溅火星。
暴虐肃杀,凶野屠戮!
直面这双眼,仿佛直面人间炼狱!
杨浩已经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幼狮了,他像瘦的皮包骨,身上的皮肉都被削掉一块,却依然狰狞咆哮的鬣狗!
他饿狠了,永无止境的饥饿感要用血肉去填!
但这就完了?
杨浩拽掉那人的裤子,“当啷”一声,裤子口袋里掉出颜色火红的罐子!
是辣椒水!
剩下六个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一股后怕从骨髓里爬出,下意识要抢回罐子!
杨浩抢先一步,抓起罐子就喷!
“嗤嗤嗤——”
火辣呛人的雾气在拥挤的小巷里四散,四周一片咳嗽声、呼痛声、咒骂声。
摔倒在地的人逃过一劫,正抓着裤子往后缩!
杨浩怎么可能放过他,抓着罐子的手往下一喷,七人无一幸免!
巷子入口,陈安德察觉出耳机里的动静不对,他眉头一皱,在车里大喊:
“喂?喂?你们在干什么!”
“发生什么了?”
“回话!”
喊了好久,对面才传来回答:“咳咳——那头死猪,他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
陈安德一头雾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颇为不解,解开安全带,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朝黑黢黢的巷子望去——
一根棒球棍就从天而降!
“轰!”
“啊啊啊啊——”
他吓得惊慌大叫,窜起来撞到车顶。
被砸了一棍子的车窗外,杨浩隔着玻璃冷笑,眼里杀意呼啸:“陈安德,给我藏好了!”
话音刚落,他换了根铁钎,使出全身的力气往车窗上砸!
前后一共来了两辆车,按理讲应该是八人。
可出面的只有七人。
杨浩都不用细想,就知晓不肯露面的瘪三是陈安德!
辣椒水固然痛苦,可他从湿透的头发上滑下来的汗,似乎救了他一命!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杨浩疯了般的打砸,整辆车都被他砸的颤动。
陈安德手脚并用的爬回驾驶位,抱着头无措大喊,脑海里回想起贯穿他一生的恐惧:
幼时,陈家从狗场带回了一只高加索牧羊犬,准备送给合作伙伴,这种大型犬成年了体重可以达到七十多公斤,陈安德第一次见这么大只的狗,欲上前逗弄它,全然忘了自己刚吃完三分熟的牛排。
可能是牧羊犬闻到了血肉的气味,没成年也有五十多公斤的犬冲上前扑倒陈安德,腥臭的舌头舔着他的脸。
陈安德当时被吓得大喊,手里抓着的餐刀划伤了犬。
犬更是发狂了,血盘大口开始撕咬。
比成年人巴掌还大的爪子压着他,轻而易举就从他腿上撕下一块肉来,疼得他当场晕了过去!
从此以后,他厌恶所有狗,无论大小!
这一刻,陈安德觉得,杨浩就是那头要活撕了他的高加索牧羊犬。
“嘭——”
呈蛛网状的玻璃窗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凄厉的脆响后阵亡,碎片迸溅,铁钎伸进来扣住剩下的玻璃窗,往外一拽,“咔嚓!”
整片窗硬是被扯开了!
杨浩的魔爪伸了进来!
“滚!滚啊!”
陈安德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他双手扑腾着,赶苍蝇似的,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把杨浩赶走。
可杨浩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眼看就要爬进来!
慌忙之下,他碰及车门锁,车门一开,他失去控制的往后一倒,竟然从车里滚了出去!
“救命——”
陈安德嘶声大喊,手脚并用的爬起,谁知小腿传来一阵剧痛,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回头一看,满眼猩红的杨浩俨然出现在跟前,还有带着风声而来的铁钎——
“嗵!”
铁钎砸在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陈安德先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闻到血独有的铁锈味,才感到疼痛,随后身体发软。
杨浩望着飞溅而出的血,又高高挥起铁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诶呀——你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随后是破开风声的挠子,“啪”的一声敲在杨浩高高举起的手臂上!
不知是敲了什么穴位,杨浩手一软,竟觉得手中所抓着的铁钎瞬间重了百公斤!
“哐当”一声,铁钎滑落在地。
回头一望,是春晖堂的坐堂大夫,祥叔。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杨浩身旁,紧随而来的还有米兰。
“杨浩,住手!”
米兰上前抓住杨浩的胳膊,气尚未喘匀,饱满的胸脯正随着呼吸起伏。
“滚!”
杨浩无情的甩开她,尝试捡起地上的铁钎,他今天一定要杀了陈安德!
可米兰先他一步,抢过地上铁钎:“你疯了不成?杨浩!你杀了他,尸体怎么办,你怎么办?”
未靠近时,隔得尚远,而此时杨浩浑身的杀意令她感到胆寒。
杨浩是被地下冤死的亡魂附体了?
居然有着如此磅礴而冷厉的杀念?
“无需你多管!”杨浩红着眼,伸手拽住她的白大褂:“谁派你来的?阎震,阎钦还是阎崔山?他们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一个被派来监视我的狗,凭什么管我!”
米兰和突然出现的祥叔身躯一震!
他都知道了?
杨浩吼完,又要伸手抢过铁钎。
然而,米兰秀丽的眼眸一沉,由单纯而变成冷冽。
既然知道了,那她还装什么?
抬手一个肘击,撞击在他腹部。
猛遭撞击,杨浩被打的身体晃荡,连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