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值班台正对着大门。
安静的出奇，只有值班台后面偶尔发出的闷笑，与指甲敲在手机屏幕上的哒哒声。
米兰一手撑着下巴，手机立在支架上，亮着的屏幕上是聊天界面，顶部赫然写着：
杀猪群（231）
虽然是上课，可并不妨碍群里的消息一条条弹出。
【杨浩今天上午是不是答辩？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校门蹲着的人呢？】
【蹲着呢，他是上午最后一位，估计没这么早来！】
【行，来了喊我，我透明胶都准备好了。】
【哥们，想用透明胶堵他嘴得排队，懂吗？】
【还得排队？行吧，那我排第二。】
【想什么屁吃，用透明胶堵嘴的都排到了38号，你现在是39！】
米兰噙着笑，把聊天内容截图发给名为‘专业盯梢（3）’的群，又问：
‘杨浩出门了么？’
‘出了呀！’大堂经理回复：‘跟着你后脚走的，这会儿估计已经进校门了。’
那东城大学的学生也太迟钝了，这么多人蹲一个杨浩都蹲不着？
米兰心想。
这时，店长大哥发来消息：‘所以，收银小妹请注意，别玩手机了，多关注杨浩现在的情况，最好别让他在学校受伤了。’
大堂经理：‘确实啊，收银小妹，能不能专心工作？小心杨浩站在校医室门口！’
米兰发了一条语音。
“少来，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你们自己呢，昨天不知道是谁在线普法，还有店长啊，你不脱下那身高定西装就不要出来见人了，没人会在中药房穿西装的好么，大哥！”
让一群破绽干盯梢工作，先生当初是怎么想的？
杨浩站在校医室门口？
开啥玩笑，这时候，连狗都懒得经过这里，更别说人了。
在这里，坐得她腰都要散架了。
米兰心里腹诽，起身对着大门，伸了个懒腰。
“同学，我真没啥事……”大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哀求声。
不是，还真有人来？
米兰定睛一瞧，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影之后，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僵硬在原地！
那男生想逃，杨浩一把拽住他的手：“来都来了，把伤口处理处理再走，否则我也会过意不去——”
这？真是杨浩！
米兰美目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升起一丝怒火，林有亮个死乌鸦嘴！
杨浩把人拽进屋里。
“医生……人呢？”
眼前的值班台空荡荡，只剩下一个电脑椅慢悠悠的转着。
他眉头微皱，奇怪，刚才余光里还见一个小护士伸懒腰，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殊不知，隔壁办公室里。
“诶呦，好痛！”米兰弯着腰，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王姐，我昨晚好像着凉了，现在肚子太痛了，能不能在你这儿借个厕所？”
校医王姐一听，立即侧过身子：“快去，要不要姐给你开点止泻的药？”
米兰抓起抽纸钻进厕所，把门“砰”的一关，隔着玻璃门传来闷声的回答：
“多谢王姐了，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见有学生来了，你先去外面看看！”
“有学生？”
王姐一愣，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喊‘有人么’。
她顾不上米兰，推门出去：“咋回事……先来这儿！”
看诊室里，杨浩把人按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卸下他背后的书包，拿过他手里的眼镜：“医生，他不小心被篮球砸了头，眼眶上还有伤，我担心伤了眼睛，你快给他瞧瞧。”
“篮球咋可能砸出这样的伤口？这同学是被打了吧？”
王姐凑上前检查了一番，察觉出了不对劲：“不过也还好，是皮外伤，拿点药水擦擦就行了。”
她为男生红肿的眼眶消了毒，隔着毛巾冰敷，正准备低头取棉签，却发现本该好好放在药托上的一包棉签不翼而飞！
“诶，我那么大一包棉签哪儿去了？”
王姐低头寻找，左看右找。
坐在一旁的杨浩茫然：“什么棉签？医生，你进来时托盘上就没有棉签。”
“没有吗？”
“没有！”杨浩用力点头：“我非常清楚，医生你肯定是忘拿了！”
王姐半信半疑，最后认命的走出去，嘴里还嘀咕着‘难道是出现幻觉’的话……
见人影消失在门外，杨浩望一眼病床上闭着眼睛冰敷的同学，从身后掏出一包棉签，悄无声息的扔进床底，又缓慢拉开手边书包的拉链。
在柳树后面，他望的清楚，这同学收了钱之后，就把手机放进了书包。
不久，杨浩摸索出一部黑色的手机，他抓起同学的手就凑到了手机的指纹感应上，待解锁的屏幕立刻变成了手机主页。
“咋了？”
“哦，就是你的手上都是灰，我给你擦一擦。”
同学的声音从疑惑变成了感谢：“原来是这样，谢谢啊。”
“没事没事。”杨浩拿着解锁的手机站起身往外走：“我先去上个厕所。”
走廊角落，杨浩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录像，在镜头下点开绿色的聊天软件，找到了其与陈安德的聊天记录，手指飞快的滑动，直至初加好友的第一句话：
‘听说你可以代写论文是吧？’
‘是，需要吗？’
一条条对话里，还夹杂着许多文件，文件名简洁又直观：
‘论文开题报告’
‘论文中期检查’
‘论文终稿+参考文献’
点开那些文件，映入眼帘的论文题目尤其清晰，只要和陈安德上交的论文一比，就全都能对上！
过了半晌，杨浩终于把所有证据录下。
回了看诊室，王姐已经给同学上好了药，交代着注意事项。
同学点头道谢：“多谢医生，那我就先走了。”
“我替你拿书包。”杨浩见状，手疾眼快的拿过桌上的书包，顺手把手机塞了回去。
走向室外后，同学从杨浩手里接过书包：“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他行色匆匆。
杨浩连开口挽留的机会也没有，更别提打探其他消息。
“算了……”
杨浩低头叹气，正打算走，脚边一张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先是一愣，弯下腰捡起卡片，念出了上面最显眼的三个大字：“春晖堂……”
春晖堂的宣传卡片？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校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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