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傲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迈着碎步走进了飘香院。
此人他化成灰都认得,正是萧宇身边的大红人、亲信张大海。
张大海走到陈傲面前,厉声道:“三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还不快将大皇子放了!”
陈傲嘴角微扬,耸了耸肩,将沾满鲜血的右脚从萧临脑门上收回,“张公公说的哪里话?我哪敢造反?”
“再说了,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我这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你若不信,大可问问这飘香院之中的其他人。”
张大海嘴角抽搐,看着被打得不知是死是活的萧临,忍不住说道:“三公子,您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难道是鬼话?”陈傲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三公子!今日之事你就不怕被陛下知道?然后降罪国公府?”张大海冷声质问。
“你若是不怕,国丈大人他就不怕吗?整个国公府就不怕吗?”
陈傲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凑到张大海面前,低声道:“张公公,本公子不怕,甚至还想让萧宇知道他儿子快被本公子打死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张大海脸色骤变,没想到陈傲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陈傲却不以为然,继续对张大海说道:“另外,今日之事恐怕还得劳烦张公公帮本公子善后。”
“哼!三公子!虽然你是国丈之子,但杂家伺候的是陛下,不是你国公府!”张大海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哦…是吗?”陈傲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那本公子现在就去找陛下,告诉他张公公你其实是燕王萧恒安插在陛下身边的探子。”
“至于萧临,是你与燕王密谋控制,用来起势的棋子……”
张大海对萧临的特别照顾,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他从小看着萧临长大,才会对这位不受宠的皇子百般呵护。
实则萧临不过是燕王萧恒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张大海,也不过是奉命照看这枚棋子的“看护人”。
“到时候,不知道陛下是会先降罪国公府,还是先把你这个‘探子’处死呢?”
陈傲此话一出,张大海身子猛地一僵,原本对陈傲和国公府的不屑瞬间烟消云散。
“三……三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啊!”张大海声音颤抖,额头上已渗出冷汗。
“是不是乱说,张公公你心里最清楚。”陈傲眯起眼睛,语气冰冷。
“倘若张公公不信,那大可以试试,看看最后是你死,还是我活?”
张大海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身子微微颤抖,“三公子!杂家今日不过是刚巧路过,对此地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陛下若是问起,杂家一定尽全力为三公子搪塞过去!”
“那就有劳张公公了。”陈傲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张大海的肩膀,“国公府日后还需要张公公多多助力。”
张大海汗如雨下,连忙点头应道:“只要是杂家能帮得上的,一定竭尽全力为三公子效劳!”
随后,陈傲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萧临,以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王云。
“今日本公子饶你们一条狗命,再有下次,自己准备好棺材!”
说罢,陈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飘香院。
等他离开后,张大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清楚陈傲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秘密,也不确定陈傲手中是否握有证据,但他明白,眼前这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陈傲,可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快!把大皇子送去太医院!”张大海急忙吩咐侍卫将萧临抬走。
随后,他冷冷地看向王云,“王公子,今日之事,你和王尚书恐怕得给陛下一个交代!”
接着,张大海又命人将飘香院的老鸨找来。
今日之事,必须统一口径。
就说是王云带着大皇子先来挑衅陈傲,并对陈傲动手,陈傲迫不得已才还手自卫。
谁敢不从,那么谁就来做陈傲的替罪羊。
“谁敢有半个字不对,杀无赦!”
……
京城,镇国公府邸。
陈傲的前脚刚迈进大门,一股阴冷的杀气瞬间扑面而来。
“臭老头!你这是要谋杀自己的亲儿子?!”陈傲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那手持长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亲爹,镇国公陈武极。
陈武极的枪法凌厉如风,每一枪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若是换作旁人站在他面前,只怕早已被这雷霆一击刺穿胸膛,成为他枪下的亡魂。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陈武极怒目圆睁,手中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陈傲一边灵活地躲闪,一边反唇相讥。
陈武极手中的长枪气势不减,势必要教训这个不肖子,“你犯了天大的事,竟还敢大摇大摆地回国公府?”
“我不就是把萧临给废了吗?我不是还给他留了一口气,又没杀了他!”陈傲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无所谓。
“住嘴!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陈武极怒喝一声,长枪如龙,直逼陈傲而去。
在此时,二人听到一声洪亮而有力的呵斥:“都给我住手!”
听到呵斥,陈武极吓得将手中的长枪抖落在地。
在镇国公府之中,唯一能压制陈武极的人,就只有他的结发妻子李铃雪。
“娘!爹他要杀我!”陈傲立刻跑到李铃雪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夫人!您不知道这逆子在外面干了什么!那可是要被杀头的大事啊!”陈武极虽然心急如焚,但仍然强压着怒火,和声细气地向李铃雪解释自己动手的原因。
李铃雪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继续对陈武极呵斥道:“那也不能对傲儿动手!你可是他老子!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夫人啊,这孩子就是被你宠坏了呀!”陈武极无奈地叹息一声,但还是按照李铃雪的意思,坐下来,准备好好说说今天陈傲惹下的麻烦。
陈家祖祠,陈武极原本打算让陈傲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以示惩戒。
然而,李铃雪坚决不同意。
陈武极无奈,只能将陈傲今日在外惹下的祸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李铃雪:“夫人,这逆子打谁不好,非要去打大皇子!还把人家给打废了!”
“怕甚?不就是一个大皇子,难道你怕皇帝会怪罪陈家?”李铃雪不但没有斥责陈傲,反而还问起了陈武极是不是怕被责罚。
陈家在大乾朝不仅权高位重,更是皇亲国戚。
凭借这层特殊的身份,李铃雪笃定萧宇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人!皇帝本就对我陈家有着很重的猜忌,这逆子又惹了这么大的事儿,萧宇肯定会抓着陈家不放!”陈武极急得满头大汗,生怕陈家因此事陷入危机。
李铃雪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她深知陈武极的担忧,但依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此事皇帝最多也只是让傲儿赔礼道歉罢了。”
她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怕萧宇,萧宇又何尝不畏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