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二级战备！

归藏舰正穿过一片星尘构成的荧光海，子夜的猎户座悬挂在舷窗外左侧。

这么近，又那么远。

一阵悠扬的箫声从甲板上传来。

卫昭坐在船舷上，正闭着眼睛吹奏洞箫。

惊蛰剑插在他的面前，剑脊的松纹倒映着的光，来自三万光年外的超新星残骸。

心中的思绪随着箫声缓缓吐出，但总有一些苦是倾不完的。

卫昭仰头望向无垠星海，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正被星云染成血珀色，更远处，半人马座α星的蓝白辉光像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放下手中的洞箫，卫昭伸出食指轻触飘浮的星尘微粒，那些磷火般的碎光却在触及皮肤时悄然湮灭——就像比试中溃散的雷光。

"少年郎充满叹息的萧声，隔着三间舱室都听得见。"

刘十三手里抬着两杯威士忌，踩着鸳鸯戏水纹的珊瑚绒拖鞋走来。

他的真丝睡袍上镶满电子锦鲤，腰间的太极玉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刘十三拍了拍卫昭的肩，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他盘腿坐下时，睡袍下摆露出他的两条毛腿。

卫昭接过威士忌，举到眼前，透过冰块看向远方的星空。

望着三光年外某颗濒临坍缩的红巨星，那团跃动的火焰像极了白天被刘十三击溃的剑势。

看着卫昭恍惚的模样，刘十三拿起一旁的洞箫在手中把玩，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这种古董乐器。”

“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弱。”

卫昭的坦白让准备了一肚子话术的刘十三一愣，但很快又释然，当初两人在车里，卫昭也是这般坦然的。

小啜一口手中的酒，刘十三说道：

“还记得你那条雷蛟吗？”

卫昭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当然记得那一剑。

鼓起勇气，拼尽全力的一剑。

雷暴裹挟着七成灵力倾泻而出，却被刘十三举手破去。

带给刘十三最大的伤害，可能就是衣角微脏。

更耻辱的是，刘十三竟用全息回放将误差放大万倍。

卫昭清晰看到，本该凝于剑尖的雷煞，竟有43%逸散成游离电弧。

“灵力外放如星尘弥散。”

刘十三又喝一口酒后，猛地将酒杯中剩下的酒尽数泼洒到空中。

酒液脱离了万有引力的束缚，每一滴液体闪烁着蓝光，在半空中凝成雷龙虚影。"看似气势磅礴..."

刘十三指尖轻点，龙形瞬间崩解成游离粒子。

"实则触之即溃。"

甲板突然轻微震颤，归藏舰正穿越小行星带。某颗冰晶陨石擦过防护罩，折射出的虹光恰好照亮卫昭紧抿的嘴角。

“还有，你太急于求成了。”

卫昭不知道刘生三为何这样说。

“你筑基以后，是不是除了研究灵根芯片，就是苦练剑诀了？”

卫昭点了点头，反问道：“不是这样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教你的第一句了？”

“算力，就是一切。”

卫昭脱口而出刘十三当时在车上告诉他的一句话来。

“你做到了吗？你筑基以后，有没有好好钻研开发你的算力芯片，你的算力现在是多少？”

“不到一千万次。”

卫昭得不得承认，自己自从筑基以后，就一门心思扑在灵根芯片和剑诀上，早把算力的事忘在了脑后。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的时候，我向后退了几步。”

卫昭点了点头，看着刘十三，等待他的下一步解释。

“在我的计算中，你的雷蛟有效杀伤范围也就五丈。”

“而我退后的那几步，刚好五丈，事实证明我确实没算错。”

卫昭黯然，接着说道：

“后面的剑一招一式都在你的计算中。”

刘十三点点头，站了起来。

“洞若观火。”

卫昭长长呼一口气，说道：

“本以为我杀了几个星盗，剑诀学了一招两式，不说筑基无敌，至少也算学有所成了。”

“但没想到，还差得远呢。”

刘十三抖了抖睡袍，跳下船舷，摆了摆手说道：

“困了，我要睡了。”

"记住，算力是弦，剑招是箭。"

快走到舱门时，刘十三扭头又补充了一句。

"所谓雷霆，非天之怒，实乃万物争鸣之音。”

随着卫昭把洞箫放到嘴边，一阵悠扬的箫声再次响起。

距离古平都山还有一日半路程。

刘十三再也忍不住了，把实验室里的卫昭揪出来，狠狠呵斥道：

“你看看你都多久没来驾驶舱了，还不说声多谢公输哥？”

看着一脸黑眼圈的卫昭，莉娜刚要说点什么时，公输不器的对话框先一步弹出。

“七点钟方向，发现生物热源。”

卫昭看了一眼这个报告，扭头冲着刘十三，问道：

“又是星盗？”

却见刘十三脸上出现罕见的严肃。

“快去驾驶舱，这次可能要遭重了。”

连带着莉娜，归藏舰的全体成员一起挤在了驾驶舱。

刘十三直接坐在主驾驶位上，口中开始发号施令。

“卫昭，全速前进！”

“公输不器，做好观察！”

看着两人迅速进入工作岗位，开始操作飞舟。

莉娜一蹦一跳凑到刘十三身旁，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

“那我呢？”

刘十三一边操作星图路线，一边随口说道：“你给我冲杯咖啡吧，我要双倍奶油的。”

“嗯？”

感受着身旁的杀气，刘十三慌忙改口说道：“啊，差点忘了，我们的医疗设备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好。”

“哼！”

莉娜傲娇的哼了一声，一甩马尾，走出驾驶舱。

不知过了多久，卫昭终于看到生物热源的源点了。

一只翼展足有二十米蚀星鸦出现在归藏舰的左侧。

“轰！”

在蚀星鸦出现的瞬间，一发离子炮精准击中。

当第一只蚀星鸦被等离子炮熔成铁水时，黑暗的星云深处突然泛起血红色涟漪，归藏舰的引力雷达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随着视角自动切换广角模式，原本寂静的陨石带瞬间沸腾，数以百万计的蚀星鸦群从每颗陨石的阴影中涌出，黑曜石般的羽翼遮蔽了整片星域。

"全舰二级战备！"

卫昭的吼声淹没在警报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