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人看我。
我循着角落而走，那里有好货。
这里堆着十几块黑乌沙，皮壳上沾着新鲜的红泥，看起来是从澜河运来的新坑料，只是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滇省我和安心去过，应该是在那里见过。
这种料子十赌九垮，但是赌中的话，可就是大货中的大货。
这里面有一块石头，大概两个成人脑袋大小，是我刚刚就看中的料子。
石头上一团蟒带盘踞得极其刁钻，像条蜈蚣钻进岩石裂缝，尾部还带着两粒针尖大的松花。
看起来是开裂的废石。
不过，我已经看出了其中奥秘。
“老板，挑好了，就这块。”
络腮胡一看石头，便笑了起来。
“你这小年轻，当真是不听劝，冰种你不挑，非要这开裂的石头，讲好了，五万，就这块石头，我这可不兴退的。”
我正要说话，吕守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唐装的老头。
看起来派头极大。
“宇哥，刚刚出门就遇到了江会长。”
江会长？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只是拱了拱手。
那络腮胡却迎了上去。
“江会长，真是好久不见啊，你说我那滇省的料子能多运些不？”
“这是翡翠协会协定好的份额，我作为副会长，不能擅自更改，今日我只是看人开石的，不讲这些。”
翡翠协会的副会长？那确实厉害，翡翠协会把控着这里的原石生意。
手里权利不小。
络腮胡一听被拒绝，拱手都懒得做，明显不把江会长放在眼里。
这人背后有什么实力，让他这样嚣张？
“那这事不提，江会长就做个见证，这小哥五万块买我石头！你也知道，咱天下赌石场就一个规矩，买了不许退。”
江会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我赶紧应答了下来。
“一言为定。”
这料子开出，只会让络腮胡后悔。
“慢着。”
江会长走到前去，看了几眼我挑的黑乌沙，摇了摇头。
“小阿弟，这可是雷打场口料，在这天下赌石场，切垮了一百多块，你真的要这块吗？”
雷打场口，就意味着石裂多，那里面的结构多是破损的。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块废石。
我用五万块买废石！完全就是拿钱打水漂。
“老先生，我就要这块石头。”
江会长微微叹息。
“小阿弟，做人不要太拼啊。”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他也看出了端倪，因为松花那里，隐约透出团化开的棉絮。
这种结构，一般人以为废石，但其实它也是高冰种的特征。
“老先生，我还年轻，愿意赌一下。”
“好，那我就看看这石头能开出什么。”
说完就在一旁的凳子坐下，一副看戏的样子。
吕守财到我身前悄悄说道：
“我家老爷子曾经和江会长有些交情，刚刚出门就碰到了，我便请了过来，肯定比那些看热闹的效果好。”
我看了一眼吕守财，这小子虽然是破落户，但脑子机灵，人脉也是不俗。
这样的人物在这里，是比普通人作用大得多。
“小年轻，商量好了吧，就这块料子吧，是你切？我是我切？”
“我来。”
十年本事，切石，我当然也十分熟悉。
接过略有些沉重的角磨机，我立马就确定好切入的敞口。
砂轮沿着蟒带直接切入，石壳剥落时传出清脆的“咔嗒“声。
我立即停手泼水，看料子的情况。
如我所料，露出的切面泛着冰糖光泽。
“怎么会这样？”
“这不就是废石吗？怎么能有高冰种的迹象？”
围观的老头们突然往前挤，这群人都是有点本事的，当然认得出高冰种该有的东西。
“冰味够正！“
江会长也略带激动地说道：
“小年轻，果然敢拼。”
这是当然，我早就知道这是高冰种的料子。
所以才让吕守财去找人来造势的。
要不，这络腮胡绝对会想着财货两吞。
“慢着！小兄弟，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换个料子，我免费送你，五万也不要了，这个你留给我，行吧。”
络腮胡的话虽然是商量，但是语气却不予置疑。
这番话，更像是威胁。
我笑了笑，我陆浩宇，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老板，刚刚可是说好了，我五万买你的石头，这里还有江会长作证，而且你说过，买了不退！”
“那我就五万块再买回来，小伙子，江湖水深，你刚出来不知道深浅，我劝你还是答应。”
络腮胡一说，几个打手像是威胁一般围了过来。
“我不卖！”
笑话，到手的好货，我会让它飞走？
络腮胡正要说话，江会长站了起来：
“张天彪，你是不想在这里做生意了？强买强卖？你这些份额不想要了？”
这老头语气沉稳，透露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味道。
张天彪一听，斜了一眼江会长，冷哼一声：
“好好好，我记住今天的事情了，小伙子，不给我张天彪面子，你有种。”
江会长根本不理他，而是对着我说道：
“小兄弟，你继续切。”
我点点头，拿起手电又照了下切面
玉肉透出三指宽的阳绿色根，必然有好货。
美中不足的是尾部连着细如发丝的裂痕，幸好在边缘三公分处戛然而止。
不然这料子即使是高冰种也没啥价值。
“你切，不过烂料罢了。”
络腮胡说完便转头不看。
我则是换上手挫沿着裂绺打磨，随着石粉落下，料子越来越清楚。
松花在玉肉里晕染成雀翎状翠色，与阳绿色根遥相呼应。
“飘花了飘花了，宇哥！”
吕守财兴奋地叫了起来，却被其他老头给瞪到捂嘴。
飘花一出，这料子价值不下三十万！
“小年轻，我再说一遍，我用五万买这个料子，你卖是不卖！”
络腮胡站在我面前，面容凶狠，就差抢了。
“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他气极反笑。
“别让我在沪省看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还有你，芙蓉街的破落户。”
这络腮胡看来早就认出了吕守财。
“怕你个求。”
这下络腮胡彻底走开，和那群打手们在一旁嘀咕着。
肯定是想抢财。
想抢我的货，尽管来试试。
三年里，我可是无数次从地下拳场走出来的主。
这几个打手，我还不放在眼里。
先切料子再说，我慢慢切着石料，那巴掌大的料子竟透出胶质感，在阳光下泛起微微荧光。
“高冰阳绿带飘花，裂不伤身！“
“这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五万就能开出这等货色！这赚麻了！”
那群老头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引来了其他赌石者的围观。
一听我五万就买到这种品质的翡翠，都羡慕地看着我。
大家都以为我是运气，只有我自己清楚。
这和我看的分毫不差。
“小兄弟，这玉石，让给我们翡翠协会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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