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守财,落魄的富N代,家里主做古董生意,从他往上数十代都是富豪,唯有到他这里,吕家垮了。
他始终都在破产的边缘,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他坚挺到了现在。
这人有个奇怪的体质,摸过的真品必碎,碰过的赝品必涨,每次赌石都能精准选中全赌料里的水泥墩子。
也就我碰到他的那段时间里,我帮他赚了不少钱,总算是维持了吕家的体面。
人品很好,不然我才懒得搭理他。
我走近他身边,听到几人开始做局。
“还是你有眼光,这石头,卖你五万啦,我就赚个运输费。”
“五万?这么便宜?我出六万!”
“我八万!”
这块石头立马就被别人炒到了十三万的价格。
吕守财眼看着就急了。
“我吕守财,出十五万!”
这价一喊出来,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低头离开,看似叹息。
则嘴角快压不住了。
毕竟猪宰的越狠,他们拿的钱会更多。
眼看着这个傻子就要付钱,我赶紧上前拦住了他。
“守财,长远勿见哦。”
都是沪省人,听起来亲切。
他一看是我,开心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哦哟,宇哥啊!哪能想得到这里碰到侬啦,走走走,阿拉两家去吃饭。”
吕守财就要拉着我走,没等转身,他就猛一拍头。
“你等等我,我先把这块好石头抢了。”
“等等,先别买!”
络腮胡老板一听,看我的眼神就已经不对了。
这拦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记恨我,倒是没啥。
但是我不能让吕守财砸进这十五万去。
“守财,你忘了在瑞石轩的事情了?”
我和吕守财第一次遇见,就是在瑞石轩,我俩打赌挑石头,谁输谁付钱,那场我赚了五万多。
吕守财输了也不恼,而是请我吃饭,让我当他的师傅。
这人品行极好,我愿意和他相处,两人打闹了一个多月的钱财,因为安心有别的事情,才和他分别。
我现在一点,他就明白过来,这石头有问题。
他就对着络腮胡笑了笑:
“嘿呀,老板,忘了我没带这么多钱,不好意思了。”
然后拉着我就要走。
那老板立马就拦着我们,还示意了眼神,周围的打手立马就围了过来。
“怎么?还玩起强买强卖的事情了?”
吕守财别看年龄不大,早是个老油子心性,看这架势,就喊了起来。
那老板却不慌不忙:
“这位兄弟,我也没有强买强卖,你看刚刚有人都出价十三万了,你这叫了十五万又不买我的石头,这不是坏了我的买卖呢?”
他话说得没毛病,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是吕守财的过错。
刚刚的那些托,也早就离开了这个摊子。
这些人都是见风跑的主,事后过来讨钱就行了。
“老板,你这话就不对了,他们也只是个叫个价而已,再说了,这都是草头客。”
草头客就是托的说法。
老板这下眼神转在我身上,狞笑一声:
“还是个道里的人,不过你说草头客就是草头客了?”
说完,那几个打手压得更近。
我只是笑笑,吓唬谁呢?
只是他的话说的没问题,抓不住现行,怎么看都是我俩理亏。
这事拿出来说,也只能是吕守财坏人买卖,搞不好,真要出那十五万。
可这十五万的冤大头,怎么能甘心当呢?
这老板身边打手不少,我倒是不怕,只是不想给吕守财惹事。
咱不能拉着兄弟下水。
“老板,咱这么来,大家都是求财,没必要搞什么幺蛾子,你看,他是真没那么多钱,我做个主,给你五万,我倆挑个小石头,怎么样?”
五万买个小石头,看起来虽然没有十五万多,但是有个关键问题,这块原石还可以骗别人。
小石头,可卖不出高的价钱。
络腮胡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行,那我就卖你这个面子。”
我当即就掏出自己怀里四沓红票子,然后从吕守财身上抹了一把,一沓红票子就在我手里,整整五万。
络腮胡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钱,我给你,开出什么东西,那都是我的。”
“好说,好说。”
他一挥手,身边的打手散去。
我把钱递给了他,就和吕守财在摊位上逛着。
这络腮胡想啥花样,那老子整死你!
“对了,交待你个事儿,你去别的地方,多叫点人过来,就说有人在这里开石,开出好货,要送人钱,人越多越好。”
“宇哥,这是为啥啊?
吕守财看样子很是迷惑。
“为了给你擦屁股。”
叫人来,是为了造势。
也为了让李穆云知道我的本事!
我刚刚扫了一眼,这里的东西的确有好货。
不过这络腮胡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果有什么大货,多数他还想要财货都吃。
不过人多在前,他为了生意和脸皮,这事情就不敢做。
我没和吕守财细说,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去找人。
这络腮胡没好心,大白天的,给自己场子打着暖黄色的强光。
这种光线能让水泥墩子都显出三分水头。
就像刚刚吕守财要买的那块,就是光线最强的地方,绿色的水头都透了出来,的确是好料子的味道。
只是周边有着淡淡的漆味,那水头是这络腮胡拿绿漆点的。
这地方明显就是专门杀猪做局的场。
不过不愁找不出好东西。
我蹲在摊位前,手指慢慢抚过那些灰扑扑的石头。
络腮胡的这些货,都是皮壳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这老狐狸倒是聪明,专挑皮相唬人的公斤料充门面。
这做局倒是滴水不漏。
我打开袖筒常备的强手电,对这石头仔细看着,虽然对看石头早就了熟于心,但我还是遵循爸妈的教诲:
“不论什么样的料子,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必须狮子博兔,用尽自身所学,不能遗漏丝毫。”
一颗一颗慢慢看过去,里面甚至都没种头。
直到扫过第六块蒙头料时,我突然在褶皱里瞥见星点松花。
那抹绿意像被掐灭的烟头,转瞬就隐没在蜂窝状的皮壳里。
“小兄弟,你要这块吗?里面可是冰种翡翠。”
络腮胡眯着眼睛说道,眼神里略带嘲弄。
这是看我年轻,欺我呢。
那拇指大的窗口处,晶体排列细如发丝,是木那场口特有的雪花棉特征。
“冰种翡翠?老哥,你当我是道行浅的小怪呢?这种水沫玉,你让我五万买呢?”
“人小眼光倒是毒得狠。”
水沫玉常被用来冒充冰种翡翠,但是这玩意根本不值钱。
络腮胡又仔细看了我几眼,接着和那打手到后面悄悄说起了话。
我听见他说这小子难对付,等等注意点。
这是想使绊子。
果然,让吕守财去叫人来,绝对没错。
我先去挑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