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各位朋友,谁手里有紫外线灯?”
这东西一般是验钱用的,不过看宝也有大用。
瑞石轩立马有人递给我小灯。
这可比纸币的水印更清楚。
我拿着紫外线灯立马照在了骆驼俑的脖子上。
“这里的釉水是自然烧制,所以表面不会完全均匀,到了这裂缝处,还有积釉,大家都能看起清楚。”
“你想说什么?玩古董的人,谁不知道呢?”
贺强讥讽道。
“你别急。”
我移了一下灯的方向,指向了骆驼俑脖子连接处,正好是前胸和蹄处:
“大家请看,这里的釉水是什么形状。”
这里的釉水是均匀的涟漪状,十分规则,不像出自人手。
“这是用离心机甩出来的釉水,否则不可能这么均匀!这是假货!”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两个地方的细节十分明显,真假就算是小孩都能判断。
“这,这!”
贺强还想说什么,刚刚的女人就走过来,举起骆驼俑将其砸了个粉碎!
“让大家见笑了,以后在我们瑞石轩的假货,都是这个下场!”
围观的人们只是呆了片刻,立马鼓起了掌。
这个女人!对脾气!
假货就砸了!
她不仅漂亮,而且有格局!
只是我心里疑惑,这女人是在做局吗?
砸了这假货,来给瑞石轩的古董生意做噱头?
不知道她的想法。
不过她这一砸,可让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乐俑上!
刚刚李老板可是报出了价格,这乐俑可是值一百万呢!
一百万!能买三套房子!
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如果这是假货,那女人会不会砸了呢?
大家都期待了起来。
女人砸碎假货,笑意不减,对着我说道:
“接下来,请这位大师,帮忙看看第二件藏品。”
她看我的眼神,欣赏中带着一丝挑衅,就像一只野性的猫,遇到了自己的猎物。
挺有趣的女人。
那时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我怀里像猫儿一样昏睡。
只是可怜我的腰!
我又怎么会怯场?
“这个乐俑,造假手法极其高明,很多人都知道,唐三彩多是高岭土烧制,胎质疏松,吸水性好。”
“掌柜的,能拿点水吗?”
“没问题,李掌柜,拿些水来。”
女人吩咐了一声刚刚的掌柜,他便亲自端过水来。
她的身份不简单啊。
我手上撩了一点水,就要往上点。
贺强立马挡住。
“你在干什么?这可是真品,你这撒上水去,可是毁了一百万呢!你能赔得起?”
然后他又转头说道:
“李小姐,你一定要想相信我,这乐俑绝对是真的,而且这可是乾元。”
“闭嘴!”
李小姐厉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她也知道自己的人说出乾元拍卖场卖假货的后果。
“学艺不精,就别出来丢人!”
接着李小姐对我温和笑道:
“大师,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完全无视了一旁面红耳赤的贺强。
她也看出了贺强的小心思,想要用一百万来吓唬我。
“区区一百万而已,怕个什么?”
我直接往乐俑身上泼水。
水滴碰到乐俑,直接流淌而下,表面干燥,没有一丝渗透下去。
许修一看,立马问道:
“大师,这是为何呢?这乐俑确实是高岭土的材质,这个我可以确定。”
这老头倒是我的好捧哏。
他的肯定,让别人也好奇了起来。
我迎着大家的目光说道:
“这个很简单,唐三彩多是二次烧制,而这尊乐俑是三次烧制,其原因就是,这原本也是唐三彩的真品,只是碎裂开来,然后被大师重新烧制。”
“釉面,材质,包括做工都是上上之选,唯有一处暴露,就是它底下的同心圆,这是因为高岭土再次烧制,底盘难以托住,只能用金刚砂轮反复研磨,所以才暴露它是假货。”
“从某种程度说,它就是现代的古董!”
人们听完陷入了沉默,这等手法是常人难以知晓。
如此做假,当真是奇巧,酒桌上怕是多了一份下酒的话头。
只是有一些人看我不善了起来。
看来这群人都是干做假营生的,我这一揭露,他们的饭就少了些。
刚刚当捧哏的老头大概是想明白了,开始带头鼓起掌来。
“大师好眼力!我自愧不如。”
人群见状也开始跟着鼓掌起来。
“大师!果然是大师!”
“看宝,这行哪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就知道,这小伙子是大师,东台路又多了一位大师!”
这人刚刚骂我骂的最凶!
接着大家都看向那个漂亮女人。
一百万!她砸还是不砸?
她见状,当即就举起了乐俑。
“诸位宝友见证,我李穆云就用这一百万来砸开我瑞石轩的古董生意,我再次保证,这乐俑是我这里最后一个假货!”
哐当!
这乐俑也被砸个粉碎!
一百万就在众人眼前成了一堆碎片!
自己居然见识了这等稀奇事!
酒桌上吹牛一定要告诉别人,自己可是看到过一百万成空!
每个人都看的心满意足!
“好!”
“李小姐好气度!”
“我也是见过一百万的人!”
大家纷纷叫起好来!
现场的气氛完全炒热了起来。
我却听着李穆云这三个字,心里震动。
李穆云,这人是瑞石轩背后的老板,黑白两道都有势力,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走到我身前,手上是四沓红彤彤的钞票。
说好的四万块,没打一点折扣。
递给我的时候,她凑近我耳旁轻声说道:
“大师,等等想找您聊聊,希望给我李穆云一个脸面。”
我点了点头,这等奇女子,我确实想认识认识。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瑞石轩。
她是走了,可有人也想走。
“贺强,没叫爷爷呢,你要去哪呢?”
一旁悄悄转身的贺强被我叫住。
“还是个带把儿的吗?刚刚应下的事情,现在不敢当?”
周围人更是起哄了起来:
“孙贼,没卵蛋吧。”
“贺强太监,赶紧给人磕头认爷爷!”
贺强站在那里,看我的眼神想杀了我。
嘴上却是说着: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别扯那没用的,你也是古董圈的人,不知道赌斗不认的后果?”
赌斗,就像是武侠小说的生死擂台,输赢你得认,不然江湖里可就没你这号人了!
贺强一听脸色发白。
身子缓慢跪下,对着我磕了三个响头,接着恨声叫了我一句:
“爷爷。”
“真是我的好乖孙,现在该砸断你的手指了!”
我没有一丝心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输了,我的眼睛一定保不住。
贺强站起身半天不动弹,身子发颤,哆哆嗦嗦也没伸出手指头。
我见他这个墨迹样,直接一脚踹翻他。
揪出左手中指,用一旁的桌腿用力地砸了下去。
清脆的断骨声响起。
贺强立马痛苦地嘶喊着,却没人愿意来扶他。
赌斗输了,你正儿八经地扛了输的后果。
哪怕叫了人爷爷,大家也会给你比个大拇指。
说你是条汉子。
可贺强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恶心。
就连瑞石轩的人都懒得搭理他。
我更是无视这家伙,直接跨进了瑞石轩的大门。
“草泥马,你给我等着!”
贺强在外面吼着,就像是蚊子在耳边打转,无关痛痒。
之前的三年里,这种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此刻只想知道,那李穆云找我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