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辈，怎么能和听宝轩的老板比呢？那可是大师！
人们更愿意相信所谓名头，毕竟一个野小伙子，一个大师，谁都会做出判断！
不过他们的想法，与我何干？
打脸的时候，他们自然知道会痛！
拿钱才是正事！
我看向第四个宝贝。
这是镇墓兽，还没凑近，我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锈蚀做假后的药水都这个味道！
依旧是假货！
这瑞石轩怎么回事？
说着开业，拿一群假古董？
这是拿生意当玩笑呢？
接连四个都是假的！
我看向最后一尊，心里不免冒出一个荒谬念头。
难道这五个都是假货？
这瑞石轩难道是做局？
我来到了最后一尊。
掌柜的走到我面前，声音发颤：
“大师，最后这尊乐俑，花了一百万，这肯定是真的。”
他面色笃定，刚刚的虚汗擦去，眼神已经有警告之色。
一百万，倒是花了个大价钱。
“我也希望是真的。”
我绕开他，凑近看去。
乐俑面部生动，是匠人手刻，衣裙细腻，灵巧且真实。
整个物件完美无缺，看起来真的是美品。
可在古董这行当，太过完美无缺，反而是最大的漏洞！
“老板，能将这玻璃罩打开吗？我想看看底。”
掌柜的面有不虞之色，但还是穿戴白色手套，打开了玻璃罩。
他小心地拿起底，斜着旋转，倒是个行家，这是看瓷器的专用手法。
我蹲下身，就知道，他买了假货！
本该粗糙的无釉胎底下，竟有道细微的同心圆纹路。
这不是人手能做出来的。
痕迹非常浅，若我不是苦练过眼睛，根本看不出来。
我再看几眼腰身，已经知道这乐俑作假的手段了。
“老板，这个也是假的！”
“假的？不可能！”
掌柜脸色已经变冷。
此刻估计以为我是砸场子的人。
毕竟人刚开古董生意，要扬名，我却说古董没一件真货。
这谁看也心里不舒服。
“将贺强叫出来！”
不过片刻，有一个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儒雅。
“李老板，怎么了？”
“贺师傅，这尊骆驼俑和乐俑，是真是假？”
贺强自信说道：
“这俩必然是真货，这可是在乾。”
“咳咳，这位同志，说话别太满，更别砸人招牌。”
我赶紧阻止了他，他估计要说乾元拍卖会，这可是沪省现在势力最大的拍卖会。
这两件必然是假货，要是说出在哪买的，我没啥事情，但是它瑞石轩就要触霉头了。
我本是求财，不是找人记恨的。
贺强听后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掌柜，接着对我拱了拱手。
“你是哪位？师承何处？”
这是来探底了，古董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方鉴宝，先说师承，交集摆在前，说话就有顾虑。
若是交情深，还会故意维护另外的名声，假货也成了真货。
我心里微动，不知道这贺强是知道东西做假，让我应承，还是只为探路呢？
我可懒得和他说套说辞，指不定遇到什么麻烦。
“野门独派，没什么师傅，就是觉得这东西不大对劲。”
贺强听完立马把手放下来，眼神也略带不屑。
“野路子啊，没爷娘个小屁崽，书潕没读好，闲话花头倒多，学人出来打眼，没脸没皮！”
这贺强变脸奇快，脏话飙出。
倒不是他脾气不好，而是打眼这事情，就相当于去武馆踢馆的人，有实力还好，没实力，被打死也无人管。
我是拿钱来的，不想惹事，如果这东家好声好气，那一切好说。
可一听到这狗日的说我孤儿，立马心头火起，因为我真的是孤儿！
嘴欠？那今天就把你这狗嘴扇肿！
“侬狗鼻头插葱啦，没点本事别做堂，这俩唐三彩绝对是假的，要还算个男宁，今天道你画下来，爷接着。”
“哼哼，小比崽子本事不咋地，口气倒不小，输了，我要你一只狗眼！”
要我眼睛，这小子是要费了我！
“我接了，要是你输了，自断中指，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说爷爷我错了！”
“一言未定！”
周围的人群激动了起来，本来是看热闹的，现在成了赌斗，还带上眼睛和手指。
这么血腥的代价，让人听着就热血上涌。
一传十十传百，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那是贺强，鉴宝名家田青山的得意弟子，没想到成了这瑞石轩的鉴宝客座。”
“这小屁孩是谁？没师承，就一张乱说的狗嘴，还和贺强大师比？”
“自己不要眼睛，谁能拦住，就是脑子瓦特了。”
大师得意弟子，小屁孩。
别人看我就像是看小丑。
田青山，我倒是听说过，不知道什么大学的教授，是有真东西的。
不过他这弟子，可就马马虎虎了，这都能看错。
不多时，除去骆驼俑和乐俑，其他三尊唐三彩已被移走。
上面的玻璃罩也除去，细节看得更加真切。
那掌柜不知何时换成了一个女人来主事。
她长得很是魅惑，怎么形容呢。
有着少妇感的少女。
胸前的恩物，能让孩子和男人都饿不到。
一双腿是又长又直，偏偏还穿着白色旗袍，开叉极高，到了大腿处。
每走一步都让周围的男人看得心痒痒。
她刚走出来，看我眼神略有玩味，还带着一丝警告。
旁边一直看着骆驼俑的许修突然说道：
“不好说，不好说，釉面太过光滑，小兄弟，可能我真看走眼了。”
女人听完眼神一转，双手轻拍，将众人眼神吸引，她笑盈盈的说道：
“各位宝友，今天我瑞石轩新开古董生意，以后古董这块我们家也做一些，大家可以捧捧场，现在是我家客座和这位小哥儿比试一番，不论谁赢，我都会奉上三万奖金，望大家看的痛快。”
又加了三万，我心里暗爽。
这是千禧年，沪市的市区房也就三千块，偏点的郊区自建房也就这个价格！
斗宝，眼睛和手指为代价，巨额奖金，性感美女。
这让本就人多的地方更加拥挤！
人们已经将这地方围的水泄不通。
“赌斗，现在开始！”
贺强率先起身，站在那骆驼俑前，四周已经被放大镜罩住，将其细节都展现在大家眼前。
“这骆驼俑脖子前的绞胎纹，细致密集，一看就是高超匠人所做，这技法已经失传，无法仿造，你再看整体的釉光圆润，必然是一件王府真品！”
这一番评鉴让一些行家不自觉地点头起来。
围观人多，总有一些有真本事的人来看。
“哼，这一尊就能取下你的狗眼！”
贺强说完坐到一边，显然十分自信。
我只是笑了笑。
“刚刚还想着田大家怎么能教出你这等瞎眼弟子，现在我明白了，你的瞎和田大家无关。”
“他说得没错，这绞胎纹的技术确实失传，而这俑的脖子也确实是唐三彩的珍品，但是！只有这一段才是真品！其余全是做假！”
以真成假，从某种程度上，也是精美的艺术品，只是，它不是古董！
“大家请看，骆驼俑脖子前的这根细线，它并不是自由断裂，而是匠人拼接时无法修复的漏洞，我相信李老板当时买的时候，这里是作为瑕疵点，所以价钱少了些。”
那女人惊讶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贺强立马脸色发白，整个人颓坐在椅子上。
但过片刻，他就起身强说道：
“哼，这都是你的说辞罢了，如果这里就是瑕疵呢？”
这小子明显在强撑！
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我拿出证据时，你的中指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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