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林辰,并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磕头的举动,但入乡随俗,这里的江湖规矩就是如此。
林辰付了吃包子的铜板,就要去惊涛门拜山。
包子铺老板连连摆手,不收林辰的钱:“少侠,这顿饭钱,我要是收了,那不是要挨天雷劈吗?”
下一刻,包子老板靠近了些,喉音压低:“附近的街坊邻居,哪个不希望这几名惊涛门弟子去死?少侠你为民除害,我们大家伙表面不说,心里都在感激你呢。”
听到这话,林辰情绪有所触动。
他转头望去,这街道上的人影,还是随意的来来往往,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时不时看向林辰这里,充满感激。
意识空间里的老亡魂,大为不解:“当年我也这般行侠仗义过,为何这种充满恩情的眼神,我从没见过?”
林辰笑着道:“或许你的行侠仗义,只是单方面的碾压横推。”
“而我的行侠仗义,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
在惊涛门的地盘,砍了惊涛门的弟子,没有跑,还要去惊涛门拜山。
周围的街坊邻居,自然觉得林辰的身影更加伟岸。
老亡魂诧异了:“你那是明知不可为吗?我借你力量,你有什么凶险可言?”
林辰耸耸肩:“反正现在人们是接受了我的恩情。”
老亡魂气到无语:“可恶的小鬼!借老夫的力量,赚取你自己的恩情!”
“哈哈!”林辰走在路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不到有一天在这武侠世界里,他也爆了老登的“金币”。
半个时辰后。
来收尸的惊涛门弟子,慢慢悠悠的走来。
当他们想询问是谁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时候,却发现平时热闹的街道,一个人影都没有,商铺也全都关了门。
枯叶打着旋掠过空荡的街心,酒旗孤零零垂在杆头。
连汪汪叫的大黄都不见了踪影。
无人回应的沉默,安静得可怕。
收尸的几名弟子喉结上下滑动,他们互相对视时瞳孔收缩如针尖,突然发疯般转身狂奔,腰间令牌拍打衣摆的啪啪声渐远。
……
高耸的山道,三千六百级石阶一层层铺上山巅。
山谷松柏在寒风之中簌簌抖动,针叶缝隙漏下的光斑在林辰身上碎成金屑。
他手握九环重刀站在山道下,抬目望去,就见一个个身穿劲装的惊涛门弟子,林立整个山道左右,密密麻麻。
他们手握兵器,目露杀机,在那名领头执事一声“杀“的厉吼中,如野兽般扑来。
领头执事对林辰恨之入骨,小花本来是他随意霸占的玩物,结果被林辰给搅黄了。
“砍死他!”领头执事再次怒吼。
但实力的比拼,并非是谁的嗓门大。
玄铁重刀划出新月弧光,血珠顺着九环孔洞拉成猩红珠串。
林辰手握玄铁重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从山道底部,一直砍到山道顶端,绷紧的下颌线沾着飞溅的血点,眼皮都没眨一下。
鲜血浸透了两旁的翠绿松柏,残肢零乱的挂在枝桠上,断指上还套着惊涛门制式的青铜指虎。
“断浪第一式,浪起·潜龙出海!”
刀气掀翻三丈内的青石板,碎石如蝗虫扑面。
“断浪第二式,潮涌·千堆雪!”
七具躯体同时爆开血雾,仿佛绽放在雪地的红梅。
“断浪第三式,叠涛·九重山!”
领头执事的膝盖在威压下发出脆响,扑通跪进自己流淌的鲜血里。
“断浪第四式,漩流·归墟引!”
周围五名高手的长剑脱手飞旋,在漩涡状刀气中绞成铁屑。
“断浪第五式,分海·一线天!”
轰!
凝练到极致的细线刀气,宛如一道钢鞭,劈碎了领头执事周身三丈内的所有高手躯体。
断裂的兵器碎片嵌入松树,发出笃笃闷响。
“我,我我我……”领头执事面色发白,裆部缓缓渗出深色水渍。
哗!
刀锋划过时带起的气流,卷起发丝,林辰一刀斩首。
领头执事的头颅,就像皮球一样,弹跳着滚下山道。
当林辰手握九环刀,面目冷峻的走到广场,周围的数百名惊涛门弟子,皆不敢上前。
“竖子小儿,竟敢来我惊涛门开杀戒!”
这声浪震响东侧钟楼铜钟,殿宇瓦片如雨点般砸落。
“呔!老夫乃惊涛门四大长老之一‘开山手·张泰岳’,今日就让你这黄口小儿有来无回!”
虬髯老者双臂筋肉暴涨。
哗哗哗哗!
林辰冷眼望向四方,抬手连斩四刀,四道刀光织成银色罗网。
四大长老连一招都没撑过,全数尸首分离。
林辰甩去刀锋血渍,九环相撞发出催命般的清鸣。
六品长老,五品宗师。
周围一众惊涛门弟子见林辰爆发出了真正的宗师力量,全数吓得亡魂丧胆。
有一个人开始往外逃,紧接着无数人开始逃离惊涛门。
有人撞翻了香炉,香灰漫天飘散如冥纸。
宗师之争,尸横遍野!
他们只是惊涛门的普通弟子,平日里欺压良民有勇气,但面对这宗师之争,皆如蝼蚁。
“跑啊!”某个弟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刺破云霄。
“惊涛门要完蛋了!”
“听说刀皇借尸还魂,要来惊涛门报仇,就…就就是这人吗?”
“什么这那这的,逃命要紧啊!”
乱象愈演愈烈。
林辰没管这些小杂鱼。
“找到那个逆子,不能让他跑了!”老亡魂双目凝重,开口提醒。
“嗯。”林辰点点头,迅速寻找掌门陆惊涛的下落。
那些逃命的弟子都不想死,所以一被林辰拦住问话,一个个的都在老老实实回话。
“自从三年前开始,掌门就一直在叠浪楼闭关,从没出关过!”
“少侠,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不然天打雷劈,呜呜呜,求求你不要杀我……”
被问话的这名女弟子,当场吓得失禁。
林辰捂鼻皱眉,挥挥手让这名女弟子走人。
“叠浪楼?”
他深邃的目光望向远处最高峰上的建筑,云海在飞檐斗拱中浮沉,檐角的镇兽铜像在狂风中寂然无声。
“不好!”老亡魂大惊失色:“那逆子怕是早就布好了陷阱,小子,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