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只见杨小花已经把最外面的那碗姜汤端到他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紧张,杨小花整个人都是在颤抖着,连带着那碗中的姜汤也跟着荡起了涟漪。
李源冷眼瞪着杨小花,眼睛瞪得溜圆:“娼妇,你要拿药来闹(毒)我!?”
杨小花手一哆嗦,那碗姜汤差点没直接洒落,连忙把碗轻手轻脚的放下。
“我……我哪里要闹你嘛?”
听着杨小花那明显颤抖的声音,李源胡乱的舞了舞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杨小花的脸上。断断续续的嘟囔着:“不闹我?那你自己……干嘛不喝!?”
“你喝了我才喝!不然你就是要闹我!”
杨小花被一巴掌扇在地上,咬着牙就要冲上去撕打。
但看着李源那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高大身体,已经明显带恶意的醉眼,终究是没敢上前。
求救一般地望向郑向前,却发现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地上,醉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小花跺了跺脚,嘴里轻声地咒骂着。
但听着床头李源的呼喊声,却还是咬着牙转过头来。
“好我喝嘛……”
杨小花端起最里面的那碗姜汤,轻轻抿了一口。
“你看嘛,我都喝了。”
李源瞪着眼睛,朝着郑向前一指:“他龟儿还没喝呢!”
杨小花无奈,只能搬起郑向前的脑袋,往嘴里胡乱灌了一大碗姜汤。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深夜时分,看着杨小花和郑向前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李源冷笑一声,悄悄地朝着外边走去。
第二天一早,李源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楼下的喧闹声。
转头一看,却看见楼下呜呜泱泱的已经站满了一大片向阳大队的社员。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一世的李源已经不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伸了个懒腰,李源嘴角噙着笑意,缓步朝阁楼下走去。
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
……
“我苦命的么妹哟!!”
“李源啊,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咋个就下得去手哇!?”
等到李源刚刚走到楼梯的中间,正好就看见在杨小花房门旁,杨有德正哭天抢地地呼喊着。
不得不说,杨有德的演技是有一把刷子的。
此时的他跌坐在地上,一身军大衣满是皱褶,就连中间的扣子都胡乱扣错了两颗,头发乱糟糟的,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特别是一双通红的眼睛,看上去骇人的狠。
那模样,真好像是自家闺女给人糟蹋了一般。
被郑富农带来的向阳大队社员们显然是被杨有德给唬住了,聚拢在他的身周,同样是一脸的愤慨。
在如今这个时代,刑法虽然尚未颁布。
但似这样的“违背妇女意志”的行为,在什么时代都是不可容忍的。
“个狗日的,李源!?不就是住在杨老二屋头的那个知青咩!?”
“还是个从城里头来的读书人,把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吃家饭屙野屎,心子都是黑的,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不能吧,我看李知青平常斯斯文文的,平常只有杨老儿的么女儿欺负他的份,他未必还敢欺负别个啊?”
“这哪个说得好嘛,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年纪轻轻的哪个管得住自己的裤裆哦。”
“哼,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敲他的砂罐儿(枪毙)!”
眼见着该到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跌坐在地上的杨有德和站在一旁的郑富农只是一个眼神交汇。
刚刚还还趴在地上要死要活的杨有德,却已经麻溜地抓住了郑富农的手:“大队长!还有乡里乡亲,你们要给我家么妹儿做主啊!”
“她还是个细娃儿(孩子),以后可啷个嫁人嘛!?”
一句话说出口,不等郑富农和杨有德再说些什么。
一旁本就愤慨的向阳大队的社员们,情绪已是被彻底点燃。
“杨老二,你放心,大家都是一个田坎边边长大的,还能让你么妹儿被他一个外村人欺负了!?”
而有了社员的保证,这边一直低着头的杨有德,嘴角偷咪咪咧过一丝笑意。
很快随手就操起了门外的一跟扁担,疯狂的敲打起了房门:“李源!你给老子出来!”
“老子晓得你在里头,你妈擦皮鞋(hai)!”
“有本事欺负我么女儿,有本事你开门啊!”
见得房中无人应答,郑富农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始踹起了门:“大家并肩子上啊,先把坏分子抓起来再说!”
郑富农不愧是大队长,一句话说完瞬间便是一呼百应。
不出片刻,伴随着房门的轰然倒塌。
众人只看见在杨小花的闺房里,男女的外衣胡乱地散落一地,而在被窝里,两个男女正搂在一起。
杨有德当时眼睛就“红了”,右手握着扁担,快步上前左手一把掀开了被子!
伴随着一声尖叫。
终于清醒过来的杨小花,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缩到了床角,露出了一旁男人光溜溜的脊背。
看着那道背影,杨有德面目都有些扭曲了。
“李源,我打死你个狗日的……”
狠狠一扁担,直接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惨呼。
“杨老二,你狗日的疯球了!?”
等到男人抓住扁担,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
“哐当……”
一声轻响,杨有德手中的扁担径直掉到了地上。
原本满是“愤恨”的表情,也是径直怔住了。
踉踉跄跄的退后两步,如果不是扶住了床头,恐怕就要一屁股栽到地上。
而一旁,郑富农也是顿时瞪大了双眼:“向前,你咋个会在这儿!?”
“啊!”
听了这一句话,本来缩在床脚的杨小花也是忍不住的转头。
当看清楚了郑向前那熟悉的面孔后,终于是忍不住真正的尖叫出声。
这个时候,本来迷迷糊糊的郑向前也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看了看自己那光溜溜的身体,再看了看缩在床角的杨小花,脑袋嗡的一声,直接就要炸开似的。
“老汉儿……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不,不应该是李……”
就在这个时候,李源终于是从阁楼下来了堂屋。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这是啷个了?一大早就这么热闹?要拜年也不是今天拜年嘛。”
听着李源的声音。
围观的向阳大队社员们,目光在李源以及郑向前、杨小花的身上来回的逡巡着。
终于,有人一拍大腿。
“搞了半天,原来杨小花屋头的男人不是李知青,而是郑向前这个龟儿所!?”
“我说别个李知青在城头喝墨水长大的,还在公社扫盲班教书,咋个可能搞出这些事情嘛?”
“哦豁,这下整安逸了。”
如果说,李源这个平日里温和知礼的知青对杨小花动手,还有村民不信的话。
当对象换成了郑向前,向阳大队的社员们绝对是深信不疑。
毕竟郑向前平日的时候,仗着自己老子大队队长的身份,可没少干祸害乡亲的坏事。
用社员们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二流子(街溜子),迟早要吃花生米的那种。
这边。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源,郑富农、杨有德一行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像便秘一样的难受。
郑富农的脸上,哪里还有昨天晚上半点的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