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今天的孔秀才，明天的陈二少

捕房营后院。

四楼，周明远正在桌后处理公务。

一直为杨铮引路的那个护卫，轻轻走了进来。

“他去了牢房，正在盘问陈员外家的二少爷！”

“哦？”周明远抬起头，“这确实是一条思路，这个陈家二少爷，应该也是跟孔秀才一样，也是被鸿运赌坊一样，准备圈杀的吧。”

“是的，大人！”

“杨铮这小子，思维确实很敏锐，盘问陈二少，证据可能拿不到，但也算了解鸿运赌坊的框骗思路，看来，他早预料到我会给他安排案子了。”

“大人，杨铮以前不过一白役，过成巡捕不久，都没接触过查案，经验也浅，他能应付这么复杂的案子？”护卫有点不解。

周明远笑笑，“你如果这么想，你错了，这人，没你看的这么简单，如果他真的跟别的白役一样，他能连破焦尸案和员外案？”

“这……”护卫还是有几分不服气，“要说其它案子，倒还可以，但是想借孔秀才之案，扳倒地头蛇青龙帮，这难度太高了。”

“啧啧，一天一夜，就将【玄铁皮膜功】修炼入门，进入锻体磨皮境一重，不简单啊。”

护卫眼神一凛，“大人一直在寻找那把锋利的刀，该不会看中他也吧？他天赋虽好，但起点实在太低了。”

“是驴是马，溜一溜不就知道了？”周明远笑笑。

……

却说杨铮与徐牧云离开后，高厉行失魂落魄。

他知道，如果此案，他不参与，那将永远不可能再进入杨铮圈子里。

第一个员外案，他抗拒了杨铮的安排，但是杨铮还是给了他效忠的机会。

还提携他转了正。

按理来说，单是感谢杨铮的提携，他就没有任何借口，像徐牧云一样，选择支持杨铮。

但是，这个孔秀才之案，太棘手了。

可以想象，一旦查下去，牵涉会何等之深，会触碰的阻力，何等强大。

如果单是个人风险，高厉行不会犹豫，小命丢了就丢了。

但是，他还有一家子。

案子查下去，他可以预见，不但是他，还有他一家子，都将面临青龙帮的强烈报复。

不管是他死了，还是他家里人死了。

都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但是，如果不是杨铮，他这一次也不会转正为正式巡捕。

也许再过十年八年，他依然还是个白役。

并且，虽然杨铮现在位低，但是，他能力出众，也得到缉捕使的赏识。

如果能顺顺利利下去。

他的崛起，是早晚的事。

如果自己错过这个机会，只怕，这辈子，再无可能出人头地，获得彻底改变目前处境的机会。

他不像有些关系户，家里跟捕房营里的捕头，或者衙门的人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他们轻轻松松，也许就是提拔的机会。

但他没有。

他唯一的赌注，只有杨铮。

只有将自己完全与杨铮绑到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否则，不会再有一丝机会。

高厉行想到这里，整个人心乱如麻。

杨铮上了大赌桌，他高厉行何尝不是如此。

他觉得自己一个底层的小人物，要往上爬，何其之难。

他走出三营门口，在捕房营外面，走来走去。

一个是倾家荡产，全部身家性命压上去。

一个是永远碌碌无为，如条咸鱼，现在家里，只够一个温饱都艰难，什么小孩上学堂，什么生病，这些事，想都不敢想。

十分钟后。

高厉行走进牢里，来到杨铮身边。

杨铮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此时牢里的二少爷，整个人处于癫狂崩溃状态，他脸色苍白，全身4颤抖，大声吼着：“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你们知道吗，在鸿运赌场下面，还有一个斗兽场，但凡没有还得上债的，就让那些人，赤身祼体在里面，像野兽一样，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延长还款周期。”

徐牧云一旁脸色发黑。

今天来到这里，听到了陈二少爷发疯的哭诉，他才知道，近在身边的益都，竟然会如此疯狂。

鸿运赌坊，会如此肆无忌惮。

简直骇人听闻。

半个小时后，杨铮带着徐牧云和高厉行走出牢里。

出到地面，见到阳光，徐牧云长长地吸了口气。

单单听他人讲故事，他就感到无比的压抑！

这时，也到了下午散值时间。

“杨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徐牧云问。

“像平时一样，该巡街就巡街。”杨铮淡淡地说道。

高厉行想问什么，但杨铮淡淡地说道，“都回家吧，此事，也不急于一时。”

三人散去。

杨铮也离开捕房营。

但是，他并没有回家。

而是转向另一个地方，陈员外的家。

此时天色略晚。

“杨巡捕！”通报拜访过后，出门相迎的还是大少爷。

不过，此时，他看向杨铮的眼神有些复杂，“家父有请。”

杨铮点点头。

还是这个庭院，还是这个假山，不过，整个员外府，也是物是人非。

整个员外府，几乎没什么人声话语。

大概出了大事，谁在此时也不敢喧哗，触发家主的怒气吧。

到了一门口，“家父在书房等您，你进去即可。”

杨铮点点头，迈步而入。

书房。

看到杨铮，陈员外眼睛微微一缩，不过随后，他神态淡然地说道：

“杨大人，请坐！”

桌上，摆了两杯茶。

都袅袅升着热气。

一看就知道刚泡上来的。

杨铮微微一拱手，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员外好手段，把杨某当成刀子使用，不打算给点交待吗？”

“杨大人确实心如明镜，我就知道我的一点小心思，也瞒不过。”陈员外苦笑一声，“不过，我也有苦衷，并且不是恶意隐瞒，更不是借刀杀人，再说，大人不也揖捕到凶手了，是么？”

“员外的家事，我自不想去探究，但关于二少爷与鸿运赌坊的事，我想，员外大人，应该知道一些。”

鸿运赌坊四字一出。

陈员外面色一变。

哪怕养气功夫极佳，但听到这四个字，他脸色也压制不住的变色。

沉默过了一会，陈员外才缓缓道，“看来，杨大人此行而来，不只是小儿案子，想必有了新的案件。”

“是的。”杨铮点点头，简略地将孔秀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他把孔秀才的案子直接跟陈员外说，也是有目的。

不过，哪怕不说，相信前几天孔秀才的惨状，此时，益都也早就议论纷纷。

陈员外，也定然听闻些风声。

他面色一沉，吐出一句话，“其实，小儿哪怕今天没进牢里，今天的孔秀才，就是小儿明天的结果，他也一定得死。”

“哦？”杨铮眼睛微微眯起，“但是，坐实杀人案，二少爷在牢里，你就有把握将他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