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手里中华不香了，齐安甚至想当刚才那口烟没抽，再原封不动的还给程齐。
大队长带头投机倒把一事，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为主要的是，上面政策严禁，他要是开了这个口，岂不得被扣上帽子挨批？
“大队长，你一心为老百姓，肯定能理解的吧？”
齐安鼻子喘粗气，没好气的瞪了程齐一眼。
他是理解。
但他不敢理解！
“这件事不……”
“整个南海湾九个村子，大队长你所在的曲水村发展最好，但和镇上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程齐打断齐安的话，继续道：“拿距离咱们最近的黑羊镇来说，它之所以能在灾年后经济迅速回温，黑市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黑市，镇上百姓只能靠工厂给的工资过活，家里孩子多的必然有上顿没下顿。”
“温饱不能解决，长此以往下去，工人哪里还有心思做工？”
沉默蔓延。
齐安不想承认他被程齐说服了，因为这件事就是犯错误！
程齐说罢不再言语，留足时间让齐安考虑。
如果齐安真是外界传的那般不假辞色，也不会单独在曲水村让自己小舅子开了个小卖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安手边烟抽完，程齐立时递上去新的。
“你小子倒是有你祖父的风范。”
齐安心里还是别扭，一边被程齐说动，一边又不敢轻易尝试。
让他答应，只差临门一脚。
第二根烟抽完，程齐打开第二个布袋子，拿出六瓶茅台。
“刚才路过村口，买了几瓶茅台给家里长辈，大队长你为南海湾掏心掏肺的，这是我孝敬你的。”
“这使不得。”
一条中华20块，六瓶茅台近三十块钱。
五十块钱足够一个大家庭一年温饱了，齐安震惊的站起来推脱。
“大队长，这是我作为晚辈的一片心意，身为泥水湾一份子，也是对你的认可。”
程齐强塞过去继续道：“你要是不收，以后我还怎么拿你当榜样？”
话说的很有道理，可齐安总觉得哪里不对。
再三推让下，加之程齐一张嘴叭叭叭很能说，齐安半推半就应下。
东西收下了，那么接下来该露出锋芒了。
“关于我刚才提议，大队长你考虑的怎么样？”
不给齐安开口机会，程齐自顾自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大队长你不觉得此事不靠谱，可以先看看我怎么操作的。”
“要是你觉得可行，那以后咱们整个南海湾推广起来，家家户户富裕了谁还使坏心思？”
“再一个，法子如果好也可以传授给其他村里，到时候上面知道了，不也得夸大队长你一句能干？”
程齐的话就像是装了迷惑人的香精，听得齐安心中天秤彻底倾斜。
说白了就是法不责众，等家家户户都‘投机倒把’，不用上面拨款赈灾的时候，还能有什么处分？
沉吟几秒，他猛地一拍大腿：“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义不容辞，你仔细说说该咋办？”
闻言，程齐咧嘴笑了。
他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给他的船盖章，接下来齐安只需要等着看他能不能发家致富。
听完之后，齐安忍不住瞪了程齐一眼。
“好小子，原来你在这等着我。”
“什么都瞒不过大队长，我这点小心思纯粹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恭维一句，程齐正色道：“不过我敢拿性命保证，我所做的事对整个南海湾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齐安试探的目光瞥了程齐好几眼，印象里程书贤的孙子没有多出挑的。
今天见了程齐，倒是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最终在程齐三寸不烂之舌下，齐心成功被说动，拿了章给他盖上。
“事是这个事，但没有大面积铺开时你得给我低调点。”
“没问题。”
拿到盖章的文书，程齐兴高采烈蹬上车子回家。
他以为还要找大队的会计再走遍流程，但是齐安说他盖了章，会计那边不会说什么。
是以程齐直接把剩下东西带回家。
“晚上不去赶海了，六叔你们晚上在我家吃饭，我买了不少东西。”
招呼一声，程齐揣着船证和文书去找许念时。
大队长盖了章，小队长也得盖上他的章，这件事齐安没有提醒程齐，也有测试他的想法。
程许两家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如果程齐能在许念时那儿盖上章，才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
等程齐跑远，耿老六略作埋怨：“刚卖了一批鱼，可也不能这么浪费时间啊。”
“孙大妹子你得说说小……”
耿英扯了扯耿老六的袖子，后者纳闷道：“你拽我干啥，爹说的不对吗？”
“爹！”耿英无奈道：“小齐有自己的想法。”
“今儿能打上来不少鱼，不是多亏了小齐吗？”
“理是这个理。”耿老六还想说什么，那边孙桂芝接过话茬。
“六哥说的有道理，小齐回来我说说他，也不知道他又干啥去了，今天跑出去大半天。”
众人纳罕的程齐已经跑到许念时家。
大门被拍的‘哐哐’作响，许念时眉头一皱。
“孩他娘，去看看谁来了。”
“诶。”
许母放下手里针线活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便看到程齐提着东西上门。
“许奶奶好。”
“诶，好好。”她笑着应下，转头喊道：“是小齐来了。”
要说许家还有没有好人，自然是有的，当属面前老太太。
和许家其他人不同，她对村里任何人都和善，也从不在背后嚼舌根子。
哪怕许老爷子看程家哪哪不顺眼，每每抱怨时，许母也多是沉默很少插嘴。
一听是程齐来了，许念时顿时耷拉下脸，他现在看到程齐就心里有气。
“你来干什么？”
“我那船不是得盖章吗，这不去镇上买了点东西给老爷子送来。”
拿出一瓶茅台，程齐就差直接说，茅台拿着，章给我盖了。
许念时被他不客气的言语气的冷哼一声：“大队有规定，不允许个人私自买卖船，你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你这酒，拿走拿走！”
“老爷子，要是我能让大队盖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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