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齐的意思是多出的五分钱,算是给王家兄弟的辛苦费。
但在枭爷手底下讨生活,自然也知道枭爷的脾气。
说实话,王大胆不敢暗度陈仓,这才有了看阿良态度的一幕。
换做以前,对枭爷忠心耿耿的阿良必然是暗暗记下,回头如实上报。
只是这次不一样。
“来时枭爷特意嘱咐我,一切听程齐兄弟安排。”
意思明了,程齐让利给王家兄弟五分利润,枭爷不管,也不会插手。
反之,程齐一分利润不让,王家兄弟也不能说什么。
“枭爷果然是料事如神,小齐兄弟仁义,那我们却之不恭了。”
双双奉承后,王大胆没多客气。
他手下也有不少兄弟要养家糊口,哪怕程齐让利一分,他也感激不尽。
而今程齐一口气让出五分,足够他千恩万谢。
别看一斤只赚五分钱,可这一趟他从程齐这儿拉走四百三十斤鱼,还不算那些值钱的海货。
长此以往下去,多来几次便是一笔巨资!
“这次鱼款是129……”
连带着鱼款和这些天赶海捡到的值钱海货,程齐全拿去抵船钱。
王大胆说什么不收,程齐说什么要给,还是阿良开口王大胆才收下。
“枭爷白送的船他都不要,何况是你?收下吧。”
“诶,行吧。”王大胆不再推却:“以后小齐兄弟有啥事尽管招呼,上刀山下火海我王大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大胆哥你把膏螃、黄花鱼那些卖了尤金大叔,看看还差你多少,回头我给你补上。”
王大胆连连摆手:“够了够了兄弟,你已经给的太多了,要是再给,以后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哪有人嫌钱多,大胆哥你也忒实在了。”
笑闹一番,阿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谈完了,轮到我说了。”
“枭爷还有指示?”
“指示算不上,枭爷说你在村里一个人有吃不开的时候,给你送来了个人。”
说罢,阿良拍拍手,门外一直站桩的沉默少年走进来。
“他叫阿水,是个孤儿,话不多能干活。”
阿良把人往前一推:“以后有啥活尽管吩咐他,出海打鱼他也是一把好手。”
闻言,拒绝的话到嘴边,程齐又咽了回去。
他现在极度缺人,尤其是掌舵的人。
“枭爷简直是及时雨,替我谢谢枭爷。”
只要船不空着,那么程齐就有盈利。
即便阿水加入,目前他还有一艘船空着,且以后鱼塘和停船的地方还要晚上有人守夜。
事情办妥,孙桂芝端着烙好的饼子热情招呼。
“干了半天活,大家伙都饿了吧,饼子烙好了,大家垫垫肚子。”
“谢谢婶子!不过我们就不多耽搁了,赶个路回去吃。”
又拿又吃的,王大胆一行人实在不好意思。
“都晌午了,哪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赶路。”孙桂芝拉了拉程齐,“小齐你劝劝,到了咱们家,哪有让客人空着肚子干活的道理?”
“大胆哥你们就别客气了,要是不吃,我妈可不会让你们走。”
程齐打趣道。
孙桂芝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说的她好像不讲理的泼妇一样。
王大胆扫了一眼兄弟们,顺势应下,“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婶子。”
“谢谢婶子!”
一行人齐声道谢,惊的孙桂芝哆嗦了下。
“诶诶不客气,锅里还熬了蔬菜汤,你们等着我给你们端去。”
“婶子,我帮你。”
吃饱喝足,王大胆带着队伍,在村民们夹道好奇的目光下缓缓离开。
临走时,阿良把骑来的自行车推到程齐家。
“这也是枭爷让送来的,差点忘了告诉你。”
“枭爷说以后有了自行车,有点啥事你也好尽快到黑羊镇。”
生怕程齐拒绝,阿良说完脚步加快跟上离开的队伍。
程齐哭笑不得,为了让他‘欠’下人情,阿良也动脑子了。
不过他确实也需要一辆交通工具,以后再找机会把人情还了就是。
车队走了,村民们后劲还挺大,围着程齐和孙桂芝七嘴八舌的询问。
“孙大妹子,你家程齐从哪找的钱,咋敢一下子买四条船的?”
“程大小子你家上船的名额能留到啥时候?”
“那自行车是凤凰牌的吧?虽然是二手,但也值不老少钱。”
问什么的都有,程齐全部挡了回去。
将人打发走,程齐把妈和妹妹以及新加入的阿水,还有耿老六他们全叫过来。
“你们给我干活,我给你们发工资,但今天来收鱼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
程齐看着众人,意有所指道:“现年代谁买卖谁就是投机倒把,如果你们还想安稳拿工资,以后就尽量低调点,懂吗?”
“懂,我们懂的。”耿老六第一个表态:“以后我们就安分打鱼,别人问什么绝对不多说。”
“对,问啥也不知道。”
王翠这次表现的很积极,甚至还告诫其他人不要往外多说。
程齐瞥她一眼没有多说,她为什么这么积极,两人心知肚明。
叮嘱过后便是工作分配,除了阿水和耿老六外都是女子,停船点和鱼塘守夜的活也落到他们二人头上。
耿老六腿不好,去鱼塘守夜,阿水年轻火力旺去海边守船。
“今天不打鱼了,先把两处的屋子盖起来。”
当年耿老六也做过木工活,虽然久不做活生疏了些,但有他的加入盖房子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一天时间便把鱼塘边打好地基的房子盖起来,房子不大,足够耿老六翻身倒腾。
是夜,星光罗布,村中灯光逐渐熄灭。
许家老宅里一灯如豆,烟火气顺着烛光飘过,映照出许念时沧桑又阴翳的脸色。
“程齐买了四条船,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他几次欺负小升。”
“今儿更是把小升推鱼塘里去,差点淹死,这个账不能这么算了!”
许天耕闻言立刻附和,表示支持老爷子一切行动。
老二许天运和老三许天林不乐意了,许升出事关他们什么事?
说起来那也是许升自找的,向上次毒杀鱼的事弄的他们好几天抬不起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许天运轻咳两声说道:“爹,不是我们不出力,实在是程齐现在风头正大,这会儿去招惹他不是自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