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鼓寨,公社大坝上。
叶清雪被绑在大树上,四周满是凑热闹的村民。
“说,你是上线是谁,为什么混入我们这里?
马二虎拿起藤鞭,凶狠地甩在叶清雪的身上。
“我没有什么上线,你们这是诬陷、造谣!”
叶清雪强忍痛苦,眼神冰冷。
“还不招,是吧?”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是什么书?”
马打龙扬起手中的一本外文书,逐一展示给围观的村民。
虽然这本书大家伙都看不懂,但任谁都知道,那是——日文!
“这些知青眼高手低就算了,居然还给日子当狗,简直是畜生不如!”
“打死她!”
众村民都怒火沸腾,尤其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一辈,更是激动的冲上前,对着叶清雪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可以冤枉我,甚至打我,但叶大哥会替我证明清白的!”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叶大哥不会放过你们!”
叶清雪语气越发冰冷。
这一幕,引得不少村民都是一愣,眼中都出现了惊疑不定。
叶清雪实在是太镇定,太冷静了!
枫鼓寨的村民虽然愚昧无知,也没文化,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好骗。
叶清雪这三年一直逆来顺受,面对各种不公平和屈辱,从未有过任何的反抗。
但如今叶清雪的强势态度,却让很多村民想起,叶清雪是高中生,是学历最高的知青!
马家兄弟在寨里名声不好,本就是游手好闲的人。
“难道这件事另有蹊跷?”
如此一对比,众村民心中不禁越发嘀咕。隐隐感觉这件事不对劲。
“不好了,不好了!”
“养猪场的猪出事了!”
有村民忽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什么!
一听这话,众村民都是一惊,纷纷朝着养猪场跑去。
就连闻讯而来,正准备帮叶清雪说几句的王卫东,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地跑到养猪场。
养猪场就在大坝附近,众人很快赶到。
眼前昨天还活蹦乱跳的猪,如今却一个个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
众人大惊失色。
“这肯定是叶清雪干的!”
“这女人投靠了日子,眼见事情瞒不住,索性下药祸害咱们公社的猪。”
马二虎立刻怒吼道。
“什么!”
“这狗哗养的臭表子!”
“打死她!”
那些原本还半信半疑的村民,心中再无任何疑虑,一窝蜂地朝着叶清雪冲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别打了,都别打了!”
张大婶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到了树下,将叶清雪护在了身后,“乡亲们,马家兄弟是什么人,难道你们心中没数?他们的话——能信?”
“叶清雪同志不是坏人,她在咱们寨里三年,一直老老实实,如今她都当了饲养员,她怎么可能祸害公社的猪?脑子进水了不成?”李寡妇也冲了过来,和张大婶一起并肩而立。
然而二人的质疑,在混乱的现场,却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没几个人能听到。
“就马家兄弟那脑子,他们绝对想不出这样的主意,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如今村支书不在寨里,不行,我得立刻去找姜兄弟。”
王卫东站在人群后方,眼皮子跳的不停,老是感觉要出事。
王卫东转身就走,却发现姜涛家大门反锁,根本进不去。
不过一番打听之后,王卫东还是从一个民兵的口中,得知姜涛在国有农场,杨向南正带人赶过去这个消息。
从这里到国有农场,一来一回时间太长,恐怕是来不及。
王卫东一路小跑,跑到民兵排的驻地,用这边唯一的一台电话,给国有农场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
姜涛在病房内处理好南老的伤势,刚走进农场的公厕。
一个姜涛昨天见过一面,陈铁山麾下畜牧保卫组的年轻工人,刚好走了过来。
“姜哥,我正好去找你,刚才你们寨里的王队长打电话过来,说是有急事找你,让你回个电话过去。”
年轻工人赶紧说道。
“兄弟,那就麻烦你了。”
姜涛隐约感觉不妙,赶紧跟着年轻工人走进不远处的办公室,并回了个电话。
“什么!”
听完王卫东的话后,姜涛眼中骤然间杀机沸腾。
不过下一刻,姜涛便冷静下来,“王哥,感谢你及时通知我这件事,我马上回寨里。”
啪!
姜涛挂断电话,转身就跑。
“不愧是杀狼英雄,这奔跑的速度,恐怕就算狼王也跑不过吧?”
办公室大门口,望着如风卷残云,眨眼功夫就化为远方小黑点的姜涛,年轻工人不禁一脸佩服。
片刻后。
国有农场附近的山里,密林中。
姜涛刚奔腾了没多久,便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砰!
姜涛都没看后方,抬手对准灌木丛就是一枪。
顿时,凄厉的野狼惨叫声响起。
那股危险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我赶时间,今天,我非弄死你!”
将毒蜂刺挂在腰间,姜涛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跑。
哗啦~
灌木丛中,一只小巧的母狼缓缓走出来,冷冷望着姜涛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戾气。
一旁,一只公狼腹部中枪,躺在母狼身边打滚、哀嚎。
后方,十几只野狼陆续走过来,纷纷驻足而立,无不敬畏地望向母狼。
……
边疆。
漫天黄沙之中。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正在打形意拳。
“爸。”
等老爷子练拳结束,一个中年男人拿着热毛巾走过来,恭敬的双手奉上。
“小霍,今儿你怎么过来了?”
老爷子接过热毛巾擦了擦手和脸,随口问道。
“爸,我过来处理点事儿,顺便帮老徐调查一个叫姜涛的人。”
身为郭老的女婿,霍真也没隐瞒,直接将老徐的要求,详细说了一次。
“杨向南那小子,在苗疆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会打我郭氏形意拳?”
听完之后,老爷子顿时一愣,顿觉好笑。
那怎么可能!
虽说郭氏形意拳曾盛极一时,麾下门徒不少,但那已经是前朝的事情,距今已过了一百多年。
现如今,真正的郭氏形意拳,唯有郭老这一个正统传人!
至于其他的所谓郭氏形意拳传人,那都是挂着羊皮卖狗肉,根本是扯淡罢了。
"爸,杨师弟这人您是知道的,他既然这样认为,那姜涛的形意拳,恐怕不是花架子,说不定真和您有关系。"
“或者姜涛此人的长辈之中,是当年郭祖的传人,或者和郭祖有关联?”
霍真试探问道。
“当年先祖郭云深打遍天下无敌手,被誉为晚清第一高手,一身形意拳所向无敌,麾下弟子因为是不少。”
“虽说郭氏形意拳的精髓,一直都在咱们家这一脉,历来传男不传女,只传下一代家主。”
"不过说起来,哪怕时隔一百多年,先祖那些弟子的后人之中,诞生那么一两个有天赋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郭老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
“爸,您不是一直担心郭氏形意拳会失传吗,要不咱们派人去看看,如果姜涛真是可造之材,那您多年的心愿和遗憾,这不就能了结?”
霍真笑道。
霍真虽从戎,却是文职,对练武没有丝毫兴趣。
至于郭老的女儿,也就是霍真的老婆,练武天赋倒是有,却只喜欢跳舞和读书,对练武也没有任何兴趣。
为此,郭老曾和女儿多次争吵。
但一晃多年过去,郭老也彻底认命,绝口不提传授形意拳给儿女这件事。
这些年来,郭老收了不少徒弟,也不是没动过考验这些徒弟,选择一人当衣钵弟子的想法。
但问题是,这些徒弟要么天赋不行,要么心术不正,郭老跳来跳去,一个合适的都没找到。
杨向南天赋倒是不错,虽算不上天才,却一身正气,勉强能让郭老满意。
但可惜,杨向南一只耳朵在作战中毁了,虽不影响正常听力,却不再适合给郭老当衣钵传人。
郭老宁可郭氏形意拳失传,也不愿传承被后人带歪,弄得不伦不类,最终害人害己,甚至危害整个形意拳的传承。
但如今,听了女婿霍真的话之后,郭老却不禁有些心动。
但郭老并未急着表态,而是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爸,那姜涛不知道您身份,甚至郭氏形意拳这件事,杨向南也没告诉姜涛。”
“要不这样好了,反正老徐马上要去地方了,他不一直叫嚷着,说要去建设大西南吗?”
“不如将他送到巫枫岭,让他和杨向南有个照应,顺便也能看看姜涛具体如何。”
霍真建议道。
“小霍,爸现在退下来了,不管事了,你们年轻人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
郭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转身继续练拳,不再搭理自己女婿。
对此霍真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给老爷子当了多年女婿,霍真哪里还不清楚,老爷子这话,其实就是默许他大胆去做事,不用担心其他。
就算天塌下来,老爷子也能撑着!
“杨向南疾恶如仇,眼中揉不得一滴沙子,看谁不爽当场就要干,能今天弄死你,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老徐明面上也是一身正气,实则一肚子坏水,喜欢暗中阴人,敌人被他卖了,恐怕还会给老徐数钱。”
“杨向南和老徐这二人,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截然不同两个人,居然还是生死之交。”
“不过这样也好,这二人双剑合璧,刚好能在苗疆点一把火,让那边好好的燃起来。”
“这把火,就从巫枫岭三十六峒开始好了,只要这把火弄起来,以后那几个顽固的老家伙,也不敢……”
霍真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办公室,拿起了桌上的加密电话。
……
与此同时。
姜涛穿过密林,一路奔腾,很快来到枫鼓寨的村头。
远远的,姜涛便听到叶清雪的惨叫声,从村头大坝随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