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殇心里盘算着,就算最终调查出詹氏商会与丐帮并无私下雇佣的关系,那趁其不备,将詹川海打晕,顺手拿走几块阵石,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毕竟,这些阵石对目前的天魔教实在是有些重要,有了阵石,护山大阵总算可以将天魔教护个周全了。
一念及此,余殇不禁在心中感慨,自己如今已经算得上仁义之至了。
要是换作以前那个心狠手辣的“余老魔”,才不会这般大费周章地调查,早就随便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率领天魔教众将詹氏商会给彻底荡平了。
除了阵石以及钱财外,詹氏商会还有一个优势余殇非常的感兴趣,那便是他们在朝廷里面有人。
汉帝目前的态度余殇可谓是非常的感兴趣,毕竟朝廷内不可有江湖人士做官可是条铁律。
余殇可不相信汉帝会吃个哑巴亏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但朝廷内的事情他的确是无从知晓。
余殇暗自思量,即便最终查明詹氏商会与丐帮并无私下勾结,趁其不备,将詹川海打晕,顺走几块阵石,想来也不会惹出太大麻烦。
夜至三更,槐四县被浓稠的夜色包裹,万籁俱寂。
月光如水,洒在古老的城墙和错落的屋瓦上,给这座县城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
余殇、朱焰和苏廷悦仿若三道隐匿于暗夜的幽灵,身形如电,悄然潜入詹川海的府邸。
詹氏商会财大气粗,在凤九洲的各个县城都建有奢华宅邸,那些宅邸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尽显豪奢之气。有些地处偏远,常年无人问津,可每年依旧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维护,足以彰显其财力雄厚。
槐四县在凤九洲算不上富庶之地,土地不算肥沃,商业也不算繁荣,可詹川海作为詹氏商会的嫡长子,却对这里情有独钟,只因这里是他的成长之地。
儿时的街巷、熟悉的邻里、曾经玩耍的庭院,都承载着他无数美好的回忆。然而,这份眷恋却给余殇等人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此次调查,在未彻底厘清詹氏商会与丐帮的关系前,我们绝不能暴露身份。”余殇低声叮嘱,语气中满是谨慎。
这不仅是对此次任务的考量,更是关乎天魔教来之不易的声誉。天魔教历经艰难,才稍稍挽回些许名声,绝不能因一时疏忽而功亏一篑。
余殇倒不必过于担忧被发现,他如今的容貌与往昔大不相同,服下太乙青冥蜕凡丸的他已经变成了十分稚嫩的模样。
若非修行岁月漫长的老怪物,或是那日王坤凡试探时,身处云端之上的寥寥几人,几乎无人能认出他。
苏廷悦的情况则略显棘手,尽管她能够易容,但在高手眼中,初级易容术反而会欲盖弥彰。
人的气质与容貌浑然天成,强行改变,难免破绽百出。
每个人的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即便改变了面容,那份独特的气质也难以完全隐藏。
不过,这只是在修士敏锐的感知下,普通凡人自是难以察觉其中差异。他们没有修士那般强大的感知能力,只能凭借肉眼去辨别事物。
朱焰的处境相对宽松,她并非天魔教的人,即便被发现,也不会对天魔教造成影响。
但她也不会太过张扬,没事干嘛给自己的组织招黑?
“我明白了。”苏廷悦抬手掩住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眼眶中因为困倦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此前,余殇吩咐她葬下阿良。自那之后,苏廷悦便一头扎进这项任务里,马不停蹄地拆解阿良身上关节处的机关。
那些机关精巧复杂,每一处连接都暗藏玄机,她必须全神贯注,稍有不慎就可能损坏阿良的躯体。
拆除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将阿良原本的骨头严丝合缝地装回去,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修复工作。
这活儿虽说不需要什么高深的能力,却极度耗时耗神。
若是苏廷悦想要敷衍了事,倒也简单,直接让阿良身形扭曲地入土,也没人会苛责。
可余殇昨晚劝诫她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清晰地在她耳边回响——人命非草芥,杀生不虐生。
既然这是自己造下的孽,多费些精力又何妨?
近来苏廷悦本就清闲,被叶乘舟安排到藏经阁,名为潜心修行,实则是当作一个榜样摆在那里。
本以为组装好阿良的尸体,便能好好休息一番,谁知道刚忙完,余殇就找来了。
满心疲倦的苏廷悦,其实完全可以向余殇说明自己的疲惫不堪。
但话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不久前才被余殇数落过,如今要是再掉链子,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于是,她只能强打起精神,准备应对余殇交代的新任务。
“有情况。”苏廷悦突然说道。
夜更深了,槐四县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街角,梆子声在寂静中回荡。
詹川海的宅邸占地极广,三进的院落被青瓦白墙环绕,檐角悬着的铜铃在夜风里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
余殇三人伏在院外的槐树上,俯瞰着院内巡逻的守卫——每隔一刻钟,便有一队手持腰刀的护卫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腰间玉佩碰撞的声音在静夜中清晰可闻。
“守卫换班规律,每队十二人,袖口绣着詹氏商会的云纹徽记。”朱焰压低声音,指尖划过腰间的赤鳞鞭,暗红的鞭梢在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西侧角门守卫稍松,应是主路之外的偏门。”
余殇点头,目光扫过正房檐角的八卦铜盘:“阵石应该存放于东厢房,那里一眼便能看出来来便是储存宝物的地方,詹川海的卧房应在第二进院落。
廷悦,你留意房檐下的机关,现在的商会都惯用‘天罗丝’,触之即响。”
苏廷悦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精神从袖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放心,机关榫卯结构在藏经阁典籍里见过,我其实偶尔也在看书啦!。”
话音未落,她忽然瞥见西北角的围墙上掠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有人!”她低呼一声,银针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