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站在一旁的甘泰祖，手心里也微微沁出了汗。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狠人没接触过？
但眼前这个江鄞太可怕了！
明明年纪轻轻，可那份沉稳却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感到心悸。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要撕破脸？
就在甘源快要被逼疯的时候——
江鄞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来了！
甘源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头埋得更低了。
江鄞的目光落回到了跪在地上的甘源身上。
他开口了。
“看在甘伯伯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
“说吧，甘源。”
江鄞微微歪了歪头。
“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甘源心中一颤！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还不等他回答，江鄞又发问了。
“谁给你的胆子？！”
甘源浑身一抖。
妈的，这小疯子是真敢问啊！
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要在这里弄死我？
甘源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江鄞。
只一眼，他就低下头去！
不敢看！
根本不敢看！
那眼神冰冷锐利，太骇人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甘泰祖。
只见自家老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看老爹这表情，就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
他要是不说点实话出来，恐怕真走不出这个门了！
承认了会不会死得更惨？
“五石散”的事情要是抖出来……甘家都得跟着倒霉！
不承认现在就得死！江鄞这小疯子的眼神多可怕他看得清楚！
两害相权取其轻！
甘源狠狠一咬牙！
妈的，豁出去了！
先保住命再说！
至于陈星辉那个王八蛋……
哼，等老子过了这关，看怎么收拾你！
打定了主意，甘源再次开口：
“江……江少……”
“是……是我……是我一时糊涂……”
“真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才冒犯了您……”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江鄞的表情。
没有表情。
这让甘源心里更慌了。
他不敢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我……我承认！我是在夜色酒吧……认识那个陈星辉的……”
“那小子……嘴皮子特别溜，特别会捧人……把我捧得晕头转向，我就觉得他挺上道的……”
甘源努力回忆着。
“是他跟我吹什么新型药妆，搞什么‘青春永驻’的概念，就是，就是那个五石散……”
提到“五石散”三个字，甘源的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些，眼神闪烁不定。
“他说这玩意儿效果特别好，能赚大钱描绘得天花乱坠的，这不我就有点心动了……”
妈的，何止是心动！老子是猪油蒙了心！
甘源心里暗骂自己，嘴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后……后来……他就跟我说……说您……”
甘源的声音更抖了，他偷偷咽了口唾沫。
“他说您是江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弃子，被赶出家门，没实力没本事。”
说着，甘源在心中暗骂自己傻。
草！
老子当时怎么就信了这种鬼话！
江家的人，就算是被赶出来的，能是普通角色吗？！
陈星辉这个狗娘养的，把我坑死了！
想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还说……您手里掌握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会妨碍我们发财……”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说您挡了我们的路……”
什么狗屁关键东西！不就是小青手里的那些破证据吗！
陈星辉那个王八蛋，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然后……然后他就……他就不停地煽风点火……”
甘源的声音里带上了恐惧。
“说您是个大麻烦，必须……必须得……”
他含糊了一下，换了个说法：
“处理掉……才能，才能永绝后患……”
“他还跟我保证。”
甘源的声音急促起来。
“说您就是个小角色，掀不起什么风浪，他那边有人有路子，很容易就能就能把事情摆平。”
容易摆平？
摆平个屁！
差点把老子这条命都搭进去！
陈星辉！
你这个狗东西给老子等着！
甘源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他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会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早已盘算清楚。
果然是陈星辉那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借刀杀人，煽风点火，真是把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玩得炉火纯青！
还有那个李贵……哼，江河制药的蛀虫，也该清理了！
站在一旁的甘泰祖，脸色早就黑得像锅底了。
他听着自己儿子那番丢人现眼的哭诉，摇了摇头。
蠢货！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被人三言两语就忽悠得找不着北！
连对手是谁都没摸清楚，就敢下这种黑手！
被人卖了还他妈帮人数钱！
甘家的脸，都被这个逆子给丢尽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往前一步，朝着江鄞，再次鞠躬。
“江少！”
他的声音带着恳切。
“犬子无状！口无遮拦！被人蒙蔽！差点酿成大错！”
“都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
“江少您放心！等我把他带回去，一定严加管教！打断他的腿，也让他记住今天的教训！”
他咬着牙，像是在向江鄞表决心。
“至于那个挑拨离间的陈星辉，还有……江河制药那边的事情……”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甘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给江少一个满意的交代！”
“绝不会让江少……白白受了这次委屈！”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甘家愿意出手，帮忙处理陈星辉和江河制药这个烂摊子，以此作为赔罪，换取江鄞的原谅。
江鄞也没有明确说接受或者不接受。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甘老先生。”
“人，你带回去吧。”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地上瘫软的甘源。
甘泰祖闻言，心里一松。
但江鄞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生管教。”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甘泰祖浑身一凛，连忙再次躬身：
“是！是！江少教训的是！绝不会！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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