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泰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甘源的鼻尖上!
“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谁啊?”甘泰祖拔高音量,“那是江家!江劲松的儿子!”
“我曾经多次警告过你,我们和江家是世交,让你别搞事!”
“你倒好,跑去搞事不说,连江影卫都惊动了!那是能随便碰的吗?!”
“别人生儿子我生儿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甘源心里那就一个委屈。
我……我哪知道江家还有这玩意儿……
再说了,那姓江的小子也太他妈邪门了……
黑豹带去的人,哪个不是亡命徒?结果……
草!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
他干脆老老实实挨骂。
甘泰祖也的确不客气
“还有那个陈星辉!一个酒吧卖唱的戏子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被人当枪使!还傻乎乎地往前冲!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蠢货!”
甘源把头埋得更低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知道,现在辩解一句,可能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老头子真能当场废了他!
甘泰祖骂得口干舌燥,胸膛起伏了几下。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甘源。
“起来!”
甘源浑身一颤,连忙爬起来,但还是低着头,不敢看甘泰祖。
甘泰祖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心里又是一阵火大。
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了结这事。”
“去找江鄞,请罪!”
请罪?!
甘源抬起头,脸色惨白!
嘴巴张了张,下意识就想反驳。
“爸……我……”
去找江鄞?
开什么玩笑!
那小子现在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我他妈主动送上门去?那不是找死吗?!
不行!绝对不行!那小子就是个疯子!
甘泰祖的眼神一厉!
“怎么?”
“你有意见?”
甘源被这眼神一瞪,剩下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清楚地看到老头子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气!
草!
不去见江鄞,可能会死。
现在顶撞老头子,马上就得死!
两害相权……
妈的!
甘源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甘源终于老实了,甘泰祖这才移开目光,心里却是一声冷哼。
废物!
他转过身,对着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
“备车!”
“去金鼎别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书房外走去,经过甘源身边时,冷冷地甩下一句。
“跟上!”
甘源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哪敢耽搁,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多久,金鼎别苑那气派的大门就出现在眼前。
甘泰祖沉着脸,率先迈步下车,带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
虽然是来“请罪”,但架子不能丢。
甘源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挪下车。
两条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草!真他妈要进去啊……
等会儿那姓江的小疯子会怎么对我?
直接让人把我打断腿扔出去?还是……
甘源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甘泰祖瞥了儿子一眼。
“跟上。”
甘源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缩了缩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甘泰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金鼎别苑。
刚踏入大厅就看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前方不远处。
是江胡。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胡早就接到了江鄞的通知,知道这两人要来。
他看着走近的甘泰祖父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甘老爷子,甘少,这边请。”
江胡转身在前面引路。
甘泰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金鼎别苑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每一次来,都能感受到江家磅礴的底蕴。
连一个下人都这么沉得住气。
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甘泰祖心里又是一阵火大。
甘源全程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这地方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尤其是前面带路的江胡。
被这种人盯着,他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三人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古朴雅致的会客厅。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
一进门,甘源的视线就被主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吸引了过去。
江鄞!
他身上穿着一套月白色的丝绸家居服,款式宽松,看起来很舒适。
灯光下,他的脸色确实比平时苍白一些,可完全看不出是昨晚才经历过一场激烈搏杀的人。
那份从容淡定跟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江鄞抬起眼皮。
先是在甘泰祖脸上停了一瞬,然后落在了甘源身上。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
甘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了!
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甘泰祖的身后缩了缩,。
草!
这眼神……他真想杀了我!
老头子!救命啊!
甘泰祖眼角余光瞥见儿子那怂样,心里又是一阵无名火起。
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挡在了甘源身前。
他对着主位上的江鄞,恭敬地拱了拱手。
“江少。”
甘泰祖脸上挤出客气的笑容,姿态放得很低。
“犬子无状,冲撞了江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
甘泰祖声音沉稳,听起来倒有几分诚恳。
“今天,老头子我特地带他过来,是给江少你赔罪的。”
他说完,转身对着瑟瑟发抖的甘源。
“孽障!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滚过来!给江少跪下道歉!”
这一声吼震得甘源浑身一哆嗦。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多了。
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江鄞面前!
卧槽!
真跪啊!
还他妈是跪在这个小疯子面前!
甘源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但他不敢抬头,声音颤抖。
“江……江少……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我……我不该听信小人谗言……鬼迷心窍……冒犯了您……”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饶了我这一次吧……”
江鄞没说话。
会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甘源粗重的喘息声。
甘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秒都是煎熬。
度秒如年。
这四个字,甘源此刻体会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