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鄞心里咯噔一下，拿着试管的手微微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陈星辉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撞见了他？
陈星辉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防护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他刚才好像看到这人在偷偷摸摸地装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人？”
“刚才在干什么？”
“不懂公司的规矩吗？”
陈星辉的语气带着审视和不悦。
“公司的产品一律不得外带！”
江鄞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赶紧将试管悄悄塞回贴身衣物里，动作尽量自然。
幸好穿着宽大的防护服，动作幅度不大，应该没被看清。
他连忙低下头，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沙哑声音回话。
“这位大哥，对不住，对不住。”
“我是新来的检验师尹江，今天第一天上班，是真不懂规矩。”
他刻意佝偻着背，做出畏畏缩缩的样子。
陈星辉眉头皱得更紧。
新来的？
尹江？
没听说过。
不过唐倩那个蠢女人，招人从来不跟他商量。
但这也不是违反规定的借口！
“新来的就可以乱来？”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偷东西？”
他语气陡然拔高，带着怒意。
“谁带你进来的？让他过来见我！”
江鄞心里暗暗叫苦。
这个陈星辉，还是跟以前一样，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
他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
车间里工人不少，但刚才带他进来的老王头，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老王头，溜得倒挺快。
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陈星辉，可真是……
江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傻。
“大哥，带我进来的王经理，刚才还在这儿呢，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真不是偷东西，就是看这粉末颜色挺特别，想仔细看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辜和慌乱。
一旁的老王头见江鄞被为难，赶紧小跑着过来解围。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微微弓着身子。
陈总，您怎么来了？
这小子新来的，叫尹江，眼神不太好使，不懂事。
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他了，让他别乱动这些宝贝原料。
我以后好好看着他，保证不会让他乱来的。
陈星辉听到老王头的话，神色稍缓，但看向江鄞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和不屑。
一个新来的土包子，看着就碍眼。
不过老王头还算识相。
算了，看在老王头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
原来是老王头你带的人，那我这次就给你个面子。
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向江鄞，下巴微抬。
你叫什么名字？
江鄞微微低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继续压着声音，模仿着乡下口音。
陈总好，我叫尹江！
陈星辉这才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嗯，尹江，我记住你了。
如果再被我发现你鬼鬼祟祟的，直接开除！
听见没有？
江鄞赶紧点头哈腰。
听见了听见了，陈总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活。
陈星辉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双手插兜，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出了车间。
看着陈星辉的背影消失，老王头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转过身，板起了脸，瞪着江鄞。
小江啊小江，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
叫你别乱碰！别乱碰！
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粉末邪门的很！
还好今天我在，不然你小子真被那吃人的陈总给活剥了！
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人吞下去一样。
江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和感激，带着一丝苦笑。
王叔，真是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
我就是看着好奇……下次不敢了。
老王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这小子虽然看着愣头愣脑，但态度还算诚恳。
而且，看他那刨根问底的架势，不弄清楚怕是不会罢休。
万一自己乱闯乱撞，真出了事，自己也良心难安。
罢了罢了，看在他还算顺眼的份上，提点他几句吧。
老王头没有继续责怪江鄞的意思，反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把他拖到更隐蔽的角落。
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好奇，不知道真相是肯定不肯罢休的了。
你跟我来。
江鄞心中一动，知道关键信息要来了。
他顺从地跟着老王头，又回到了之前的洗手间。
老王头反手锁上门，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洗手池边。
他习惯性地想摸烟，却发现口袋空了。
江鄞见状，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老王头给他的那半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并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烟雾缭绕中，老王头的脸色越发凝重。
那我今天就把这里的真相告诉你，不过……
老王头吸了一口烟，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江鄞。
江鄞心领神会。
王叔，您放心，我嘴巴严得很，今天听到的，绝不跟第三个人说。
您说。
老王头指了指那些粉末。压低声音，眼神里透着一股神秘和恐惧。
你看到的这些粉末，在很久很久之前，称为“五石散”。
江鄞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心跳漏了一拍。
五石散？那不是古代的一种毒性很强的……
他差点脱口而出。
那可是……
老王头立刻抬手打断了他，脸上带着警告的神色。
可别乱说，你想被赶出公司吗？
祸从口出，在这里尤其要注意。
江鄞立刻闭上了嘴。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陈星辉这混蛋，居然敢用这种东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生产了，这是在犯罪！
他定了定神，看向老王头，试探着开口。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老王头，您有没有办法……
老王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小子居然好这口？
这东西沾上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江鄞连忙摆手，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当然不是，王叔您误会了！
我只是想找到替代品。
用五石散做药妆妥妥的违规行为啊。
这万一出了事，最后查到我头上怎么办？
我只是个打工的，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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