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让人消停

马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两人一前一后，带着几个随从，直奔邺城外而去。

许初勒紧缰绳，马速稍缓，侧头看了眼张杨。张杨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嘴唇抿得死紧。

张杨抬起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就是个没啥野心的性子，守着河内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够了。可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消停呢？”

许初闻言，心里一沉。他知道张杨这人心软，骨子里没多少争天下的心思，可这乱世里，偏偏容不得人独善其身。

他目光扫向前方的官道。远处隐约能看到邺城的城门，守门的士兵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草棍儿。

许初心里盘算着，袁绍的府邸离城门不远，先去那儿把话撂下，再赶路也不迟。

到了袁绍暂住的府门口，门口的护卫一见是张杨，立马堆起笑，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哟，张太守，您来得早啊！主公昨儿还念叨您呢！”

张杨摆摆手，懒得寒暄，直截了当道：“袁公在不在？我有事要跟他当面说。”

护卫挠挠头，笑得有点尴尬：“这……主公昨晚被几个幕僚拉去喝酒了，这会儿还没回呢。要不您先进去喝口茶，等一等？”

张杨皱眉，刚要开口，旁边却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张将军来得巧啊！怎么，昨儿才喝了一宿，今儿又来找袁公续摊？”

许初循声看去，只见郭图带着几个随从从侧门晃了出来。

郭图笑眯眯地拱手，目光却在张杨和许初之间来回打转。

张杨被他这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干咳一声，道：“郭先生说笑了。我来是想跟袁公告个辞，河内有些急事，我得先回去处理。”

“急事？”郭图眉毛一挑，笑意更深了，“张将军，这急事来得也太突然了吧？主公待会儿就回来了，不如当面跟他说说也好让他放心不是？”

这话听着客气，可句句都像在试探。许初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抢在张杨开口前道。

“郭先生多虑了。河内那边不过是些琐碎的事，庄稼收成不好，佃户闹了点小乱子，我跟主公得回去压一压。袁公这边，咱们改日再来拜访。”

郭图眯着眼，盯着许初看了半晌，可许初半点破绽都不露。郭图撇撇嘴，笑道：“许先生这话说得轻巧。庄稼的事，哪用得着两位亲自跑一趟？莫不是……河内出了什么大事，连袁公这儿都待不下去了？”

张杨脸色一僵，手不自觉地按住腰间佩刀，眼神冷了下来。

许初却笑了，笑得漫不经心：“郭先生这脑子，编故事的本事可比说书人强。河内好好的，能有什么大事？要真有事，我还能在这儿跟你扯皮？”

郭图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他深知两人此刻急于离开必有隐情，却也不便多留。

张杨见状赶忙拱手道：“郭先生见谅，家中确实有急事。烦请郭先生代我们向袁公问好，就说改日张某定当亲自登门赔罪。”

郭图冷笑一声，挥了挥袖子：“张太守既然急着走，在下自然不便阻拦。只是这乱世之中，还望张太守行事谨慎为上，莫要走错了路。”

许初目光一凛心知郭图话中有话，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拱手应道：“郭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张杨不欲多言，只是简单作揖，便翻身上马。许初紧随其后，两人带着随从，策马向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出了邺城张杨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头仍紧锁着。春风拂面，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太元，你说咱们这一走，袁绍那边会不会起疑？”张杨压低声音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许初摇摇头：“起疑是一定的，但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得在消息传到袁绍耳中之前，赶回河内做好准备。”

两人并马前行，身后的护卫们也紧紧跟随。

道路两旁的麦田已经泛黄，农人们弯腰劳作的身影零星可见。

许初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山峦，突然勒住缰绳转头对张杨说道：“主公，我们可以借道太行山。那里地形复杂，袁绍的耳目难以渗透。虽然山路崎岖，但能大大缩短回河内的路程。。”

张杨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问道：“好，就听你的。”

许初点头，随即转身对身后的护卫们挥了挥手，低声吩咐道：“告诉大家，我们要改道太行山，务必保持警惕，不要惊动山中猛兽。”

护卫们迅速传达了命令，队伍随即调转方向，向着太行山的方向缓缓前进。

许初和张杨并肩而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为即将到来的山路做好准备。

这条路比官道窄些，但胜在人烟稀少，更适合急行军。马蹄踏在泥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

太行山的风比平地要冷几分，刮过耳边时带着点尖锐的呼啸。

许初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眯着眼打量前方的山道。

张杨骑在马上，身子微微前倾，手里的缰绳攥得死紧，显然心里也不踏实。

“太元，这条道……真没问题？”张杨犹豫的低声问，瞥了眼旁边的许初。

许初没立刻答目光落在远处一处拐角，那里的石壁上隐约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他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主公，山路哪有绝对安全的？不过咱们既然选了这条道就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记得历史上这片山区曾有一支名为黑山军的部队，张燕带领着他们，虽是草莽之兵，却勇猛异常未曾被任何势力收服。

若能与他们相遇，或许可以为我所用增强自己的力量。

然而许初也清楚，黑山军向来不拘一格想要赢得他们的心并非易事。这条路充满未知，黑山军的忠诚与否都是个未知数。

张杨被他这半真半假的语气逗得一乐，紧绷的肩膀稍稍松了些：“行吧，左右有你盯着，我还能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