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这就启程

袁绍摆摆手，笑眯眯地坐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许初。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许初和张杨应付了几轮敬酒，终于找了个由头回了住处。

一进院子，张杨就忍不住一把拉住许初，低声道：“兄弟，你刚才那话也太吓人了！三千石粮草，你真敢开口啊！”

许初拍拍张杨的肩膀，笑着压低声音：“张兄，袁绍那人，表面大方，骨子里精着呢。你不跟他要狠了，他能给你一粒米都算他仁义。我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给他个台阶，让他觉得自己赚了。”

张杨愣了愣，随即苦笑道：“你这脑子，我是真服了。可这事……袁绍真会给？”

许初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张杨的后背：“主公，这事儿你就别多想了。天色不早，咱们先回去歇着。”

说着，他推着张杨往屋里走。

张杨渐渐放松下来点了点头：“也是，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许初目送张杨离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敛。

许初回到房间，脱下外袍搭在椅背上却没有立刻就寝。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身上的酒气。

河内的夜晚格外宁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眭固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大部队到了河内地界。有了这支生力军河内的防御总算能稳住了。

但董卓那边…许初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框。

那个老贼向来阴险，绝不会让河内这块肥肉轻易脱离掌控。更何况现在河内明显有倒向袁绍的意思，董卓不可能坐视不理。

“就看这几天了…”许初喃喃自语，随即摇摇头，收敛了思绪。再多的担忧也得等天亮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

他关上窗户，躺到床上，却仍睁着眼睛。直到月光渐渐西斜，才终于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隔壁传来，透过单薄的木墙清晰可闻。

许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破房子，连个清净觉都睡不成。”他在心里嘀咕着，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

木质的墙壁不仅挡不住敲门声，就连隔壁张杨含糊的应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初叹了口气，慢慢支起身子。

昨夜的酒意还未完全消散，脑袋有些发沉。

他揉了揉眼睛，披上外衣推门而出。院子里晨雾还未散尽，他眯起眼睛，看到张杨也正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一脸睡意未消的样子。

“主公！”士兵看到许初，立即单膝跪地，右手抱拳，语气急切，“眭将军派我来传话，咱们刚回河内，就收到董卓的来信！”

张杨一听这话脸色唰地白了，手不自觉地按住腰间佩刀：“董卓？他想干什么？”

许初眉头一皱摆手示意张杨冷静。

张杨连忙伸手接过士兵递来的信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的展开了卷起的羊皮纸。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信中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随着阅读的深入，张杨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信纸的边缘，几乎要将其撕碎。

许初眉心一跳，接过张杨递来的信纸，低头细看。

董卓在信中先是寒暄了两句，夸了张杨一番“忠勇可嘉”，接着话锋一转，提到河内的地理之利，言语间隐隐透出拉拢之意。

末了还特意点了一句，说听闻张杨近日在邺城走动，特意送来问候，盼能“共谋大事”。

许初看完把信纸递回给张杨：“董卓鼻子倒是灵得很。咱们前脚刚到邺城，他后脚就送来这封信。呵，怕是早就盯着河内了。”

张杨攥着信纸的手指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眭固不是帮咱们遮掩了吗？这消息怎么还是漏了出去？难道……”

许初目光却落在张杨身上。他看得出，张杨这会儿心乱如麻，温和的性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逼得有些失了分寸。

虽然他也感到事态紧急，但此刻更清楚冷静的重要性。他快速的意识到，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返回河内才能掌握主动权。

他走近一步低声道：“主公，董卓这信来得蹊跷，但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咱们得尽快赶回河内，把这事掰扯清楚。”

张杨点点头，声音低沉：“你说得对，河内不能出岔子。咱们这就动身。”

院子里的晨雾还没散尽，空气里带着股湿冷的寒意。

许初回头看了眼那间破旧的客栈，眉头微皱。昨晚的酒气还在他脑子里晃荡，头隐隐作痛，可这会儿却没时间顾得上这些。

他转身对士兵道：“去准备马匹，动作快点。”

士兵应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张杨却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信纸，像是还没从那股子震惊里回过神。

他压低声音问道：“太元，那袁绍那边该怎么办？我们答应过要支持他的。”

许初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张杨的肩膀。：“主公不必担心。袁绍那边，我们之后再做打算。当务之急是先回河内，稳住局势。”

张杨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纸。

许初察觉到张杨的不安继续说道：“主公，事态虽然紧急，但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等回到河内，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我们得先行动起来。”

张杨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他的手指松开了紧攥的信纸，轻声说：“好，听你的。我们这就启程。”

晨雾在院子里打着旋儿，湿冷的空气钻进脖子里，让许初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士兵牵来的马匹已经备好，枣红色的骏马喷着热气，不耐烦地刨着地面。

许初瞥了张杨一眼，没多说利落地翻身上马。“走吧，主公。”他低声道。

张杨点点头，收起信纸，也翻身上马，只是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