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汉子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道:“督尉,咋了?这不正好趁他病要他命吗?”
许初冷哼一声,眯眼望向城门方向。他心里冷笑,于夫罗这条丧家之犬现在跑回城里,正好自投罗网。
就凭于夫罗那点残兵败将,在这种局势下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山坡上悠闲地看着这场好戏上演罢了。
“不必追了。”许初开口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可是督尉……”横肉汉子还想说什么。
许初抬手打断了他:“都给我在这儿待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是!”黑衣汉子们齐声应道,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没人敢违抗许初的命令。
黑衣汉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听话地收了刀,找地方蹲下来喘气。
许初没理他们,扭头冲身边另一个瘦高个儿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你,带两个人去城门口盯着,看看袁绍那边啥动静,回来报我。”
瘦高个儿忙点头,点了两个人就往城门方向跑。
许初这才慢悠悠地找了块干净点的大石头坐下,掏出水囊灌了一口,眯着眼打量着远处那座乱糟糟的城池。
没过多久,瘦高个儿就带着人跑回来了,气还没喘匀就冲许初喊道:“督尉,袁绍的大军已经进城了!于夫罗那帮人刚冲到城门口,就被堵了个正着,现在正杀得血流成河呢!”
许初一听,嘴角又往上翘了翘,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去瞧瞧热闹。”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坡,离城门还有半里地,就听见里面喊杀声震天,夹杂着马蹄声和兵器撞击的脆响。
许初带着人找了个高处站定,远远一看,只见城门口已经挤满了袁绍的兵马,黑压压一片跟蚂蚁似的,于夫罗那几个亲卫还在那儿拼死挣扎,可没几下就被砍得血肉模糊,连马都被捅翻了。
横肉汉子看得直咧嘴,忍不住啧啧两声:“这袁绍可真够狠的啊,一点活路都不留。”
“不狠,就不是他袁绍了。”许初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瘦高个儿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嘴:“那督尉,咱们就这么看着?不下去抢点功劳啥的?”
“抢啥功劳?”许初瞪了他一眼,“咱们这时候下去,他保准以为咱要跟他争地盘,到时候没准连咱们一块儿收拾了。等着吧,他收拾完于夫罗,咱们再找机会收拾他。”
横肉汉子一听这话,立马乐了:“嘿,督尉你这是要玩儿大的啊!我喜欢!”
许初没搭理他,目光又落回城门口那片乱战上。
于夫罗已经彻底没了影,估计不是被砍死了就是被俘了,袁绍的兵马正忙着清场,尸体堆得跟小山似的,血水顺着城门缝往外淌。
许初见这场热闹算是没了兴致,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扭头冲手下们挥挥手:“行了,别瞪眼珠子看了,走吧。”
他带上那群黑衣汉子,慢悠悠下了高地,横肉汉子跟在后头,还不忘回头瞅一眼城门口那堆血肉模糊的场面,嘴里嘀咕:“可惜了,砍得太快,没瞧够。”
一行人没再多耽搁,直奔城外去找张杨会合。
许初一边走一边想着,这趟出来虽说没捞着啥大便宜,但好歹把于夫罗这颗眼中钉给除了,接下来该琢磨怎么跟袁绍掰掰手腕了。
他脚下踩着泥泞小路,靴子上沾了点血渍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黏糊糊地让人不爽,可他也没心思管这些。
走了小半个时辰,远远就瞧见城外一片破烂农庄,庄子外头围了圈歪歪扭扭的篱笆,里头影影绰绰站着几个身影。
许初认出那是张杨身边的亲卫杨丑带着几个兄弟,正靠在庄门口抽着旱烟,瞧见许初一行人过来,杨丑忙掐了烟头,咧嘴冲他喊:“哟,这不是我许督尉嘛,您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您直接带着虎符跑了呢。”
许初没搭腔,带着人直接进了农庄。
院子里,张杨正坐在一张破木桌旁,手里攥着个缺了口的陶碗喝水,瞧见许初进来,他立马放下碗,起身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太元,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儿正等着你呢!”
许初走上前去,朝张杨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那枚虎符和印绶,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主公,这些东西是您当日匆忙间托付给末将的。如今您已脱离险境,这虎符和印绶自当物归原主。”
张杨盯着许初递过来的虎符和印绶眼神闪了闪,却没立刻伸手去接。他低头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
许初瞧着他这模样,面上却没啥表情,只是静静等着。
张杨缓过劲儿来,声音有点哑,“太元啊,你先别急着还我。这虎符……我现在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啥大事了。你也瞧见了,刚才袁绍那帮人杀得眼都不眨,我这胸口还挨了一刀,血都没止干净。你先拿着吧,等我养好了伤再说。”
许初听了这话,手还举在半空,眉头微微一挑。
他瞥了眼张杨捂着胸口的手,果然有血迹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半边衣襟。
这伤瞧着不轻,可张杨这态度,怎么看都透着点不对劲。许初心里嘀咕,这老家伙莫不是在试探他?
站在一旁的眭固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拉长了。
他“啧”了一声,斜眼瞅着许初,手往腰间的刀柄上一搭,语气里满是不乐意:“主公,您这话啥意思啊?这虎符凭啥让他一个外人拿着?再说了,他刚从城外回来,谁知道他跟袁绍那帮人有没有勾搭上?”
这话说得挺冲,院子里几个人都愣了下。
刚刚那横肉汉子张雄立马瞪圆了眼,往前跨了一步,手已经摸上了刀,嘴里骂骂咧咧。
“眭固,你他娘的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许督尉刚带着咱们把于夫罗那狗东西收拾了,你在这儿瞎嚷嚷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