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天去邺城

于夫罗见张杨终于开了口，还挣脱了手下的束缚顿时脸色一沉，扭头冲着那几个匈奴士兵骂道。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几个士兵被骂得头都不敢抬，赶紧退到一边不敢吱声。

于夫罗却没再让人去抓张杨，反而大手一挥，懒洋洋地说道：“来人，给张将军赐个座！”

帐内的人都愣了一下，张杨更是皱着眉头，满脸戒备地站着没动。

许初站在他身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张杨的衣袖。

张杨猛地回头撞上许初那双平静中透着点暗示的眼睛，他愣了愣，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

许初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先忍着。

张杨咬了咬牙，狠狠甩开许初的手，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椅子被他砸得吱吱作响。

许初见张杨总算配合自己，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这张杨虽然平日里优柔寡断，关键时刻倒还不算糊涂总归是听话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双手负在身后。

于夫罗瞧着这一幕，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黄牙，乐呵呵地说道：“哈哈，张将军果然有脾气！我喜欢！来人，给张将军倒杯酒！”

一个匈奴士兵立刻端着个粗瓷碗过来，哗啦啦倒满了一碗浑浊的马奶酒，递到张杨面前。

张杨盯着那碗酒，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手攥成拳头。

于夫罗眯着眼，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酒杯，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刚刚多有得罪，张将军别往心里去。这碗酒，算我赔罪了，怎么样？”

张杨冷哼一声，压根没搭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许初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单于大人大量，我家将军性子直，单于莫怪。来，我替将军谢过单于！”

于夫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咧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走到许初面前。

于夫罗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异族口音，“你这小子，倒还算识时务，知道该怎么站队。不像某些人，硬着头皮犟到底，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顿了顿，扭头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张杨，一屁股坐回自己的虎皮大椅，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咧嘴冲着帐内众人嚷道：“都愣着干啥？喝酒！明天咱们就拔营去邺城，谁敢拖后腿，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许初听到于夫罗要去邺城，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冷光。

这正合自己的意——按照历史走向，于夫罗此去邺城，必然会遭遇袁军的追击。

如今只需忍耐，静待时机。他双手依旧负在身后，指尖却轻轻摩挲了一下。

帐篷里的人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回过神来，纷纷举起酒碗，稀稀拉拉地应和了几声。

杨丑缩在角落，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低头不敢吱声。眭固倒是想凑上去拍两句马屁，可一看于夫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张杨坐在那张吱吱作响的椅子上，手里的粗瓷碗被他捏得咯吱响。

他猛地抬头，瞪着于夫罗：“于夫罗，你少在这装腔作势！明天去邺城？你当我是傻子，跟你这狗东西一起送死？”

这话一出，帐内瞬间炸了锅。几个匈奴士兵立刻拔出弯刀，恶狠狠地瞪着张杨。

于夫罗却不恼，反而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连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摔了。

他眯起眼，盯着张杨，慢悠悠地开口：“张将军，火气这么大啊？啧啧，怪不得手下人管不住，连个椅子都坐不稳。”

张杨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踹得翻倒在地，他指着于夫罗的鼻子骂道：“你个匈奴狗贼，背信弃义，叛了主子还在这耀武扬威！你他娘的就是个叛徒，臭不要脸！”

于夫罗脸色一沉，手里的酒杯被他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四溅，几个靠得近的士兵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叛徒？老子要是叛徒，张杨，你他娘的也跑不了！明天你和你的兵，跟老子一起去邺城，别以为你能躲得过去！”

张杨愣了一下，眉头拧得死紧，盯着于夫罗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咬牙切齿地问：“你啥意思？”

于夫罗冷笑一声，歪着头，慢条斯理地说：“啥意思？张将军，明天你不跟我走，老子就让你横着躺在这，谁也救不了你！”

张杨脸色刷地白了，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指着于夫罗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许初站在他身后，眉头微微一皱，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张杨的胳膊，低声劝道：“主公，别冲动，先听他说完。”

张杨猛地甩开许初的手，转头瞪着他，眼睛里全是火：“听他说完？这人摆明了要拖咱们下水，你还在这当缩头乌龟？”

许初脸色没变，依旧冷静地低声道：“将军，硬碰硬咱们讨不了好，先稳住他再说。”

张杨喘着粗气，瞪了许初一眼，到底没再吭声，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又坐了回去。

于夫罗瞧着这一幕，咧嘴乐了，拍着大腿道：“哈哈，张将军，你这手下可比你聪明多了！瞧瞧人家这脑子，啧啧，怪不得能混到今天。”

于夫罗摆摆手，两个膀大腰圆的匈奴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张杨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帐外走。

张杨挣扎着扭过头冲着于夫罗破口大骂：“于夫罗，你个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没完！”

声音还没落地人已经被拖得没影了，只剩帐篷外传来几声闷哼，像是被谁踹了一脚。

帐篷里安静下来，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低头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于夫罗懒洋洋地靠回椅子上抓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留下几块暗色的水渍。

他抹了把嘴，斜眼瞅着许初，咧嘴一笑：“许兄弟，怎么样？张杨这狗东西交给你管，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