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翻身

祁云声并未理，只是问道：“听说世子此举是为了调查刺客，世子就是如此调查的？”

赵小乙慢条斯理地将骨牌在掌心码成塔状，冷不丁指尖发力，骨牌轰然倒塌，在石桌上溅起细碎的银光：“太子殿下既对我这一亩三分地如此上心，不如先管管自己府上那些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上个月太子妃的陪嫁田庄，可出了桩妙事——佃户们竟在柴房里挖出半车西域来的琉璃盏。”

祁云声青筋暴起的手突然顿住，眼底闪过阴鸷。这琉璃盏是番邦进贡的贡品，私自贩卖便是通敌大罪。而更要命的是，这批琉璃盏本该在三日前由太子亲自呈给皇帝。

“陆九霄！”祁云声突然掀翻石桌，骰子与银钱滚了一地，“你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赵小乙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展开竟是一幅工笔仕女图，画中女子腕间赫然戴着西域独有的缠枝金镯，“这是太子妃生辰那日，太子殿下亲手所绘。太子妃可真得宠，连番邦禁物都能戴在手上招摇过市。”

谢道先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他突然意识到，赵小乙看似荒唐的赌局，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而太子的突然造访，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赵小乙设下的圈套。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从王府外传来。赵小乙脸色骤变，抓起桌上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佩应声而碎，露出暗藏的机关——竟是半张兵符！

祁云声瞳孔骤缩：“你竟敢私藏兵符！”

“私藏？”赵小乙冷笑，捡起地上的半块兵符，“这是三年前，太子殿下在猎场故意遗落的。当时太子殿下说，不过是个赝品，让我随便处置。怎么，现在又成了违禁之物？”

沈青岸突然想起，三年前猎场确实发生过兵符失窃案，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却不了了之。如今想来，竟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祁云声正要发作，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骑兵如鬼魅般包围了世子府，为首之人竟是祁云声的心腹大将——镇北将军。

“太子殿下，末将救驾来迟！”镇北将军抱拳行礼，眼神却不时瞟向赵小乙。

赵小乙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好一出苦肉计！太子殿下先是以查贿之名来试探，见势不妙便召来心腹，准备来个‘护驾勤王’，顺势将谋逆罪名扣在我头上。只可惜......”他话锋一转，抬手打了个响指。

王府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黑衣骑兵照得无所遁形。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骑兵的盔甲内侧，竟都绣着东宫的徽记！

“太子殿下别忘了，这世子府是先帝所赐，府中暗卫皆是当年跟随先帝打天下的老兵。”赵小乙从怀中掏出一卷密旨，缓缓展开，“这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遗诏，若有皇室子弟图谋不轨，晋王世子可先斩后奏！”

祁云声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明白，自己才是落入圈套的那只困兽。可就在这时，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弹，朝着天空射去。

“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竟是太子府的信号！

赵小乙脸色微变，他知道，太子还有后手。果然，片刻后，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竟是太子府的私兵倾巢而出！

“陆九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祁云声拔出佩剑，眼中满是疯狂。

沈青岸正要护着赵小乙后退，却见赵小乙抬手制止，神色平静得可怕：“沈大人，去把地牢里的虎头狗尾带来。还有......”他望向谢道先，“谢大人，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谢道先咬牙一拱手：“卑职遵命！”

半个时辰后，世子府外已是尸横遍野。太子的私兵虽多，但赵小乙早有准备，加上谢道先暗中策反了部分将领，局势渐渐逆转。而最关键的证据，此刻正握在赵小乙手中——虎头狗尾招供的证词，以及太子与胡虏勾结的密信。

祁云声见大势已去，突然挥剑自刎，却被赵小乙拦下：“太子殿下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得活着，将一切真相公之于众！”

三日后，皇宫大殿。文武百官齐聚，看着被押上殿的祁云声，皆是震惊不已。当虎头狗尾颤颤巍巍地说出太子勾结胡虏、策划刺杀世子的真相时，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案上的玉玺就要砸向祁云声，却被赵小乙拦住：“父皇息怒。太子虽罪大恶极，但终究是皇室血脉。臣弟以为，不如将太子贬为庶人，永囚天牢，以安民心。”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就依皇儿所言。”

此事过后，赵小乙并未居功自傲，反而主动上交了那半块兵符，并辞去了所有官职，只愿做个闲散王爷。而谢道先因协助破案有功，被破格提拔为刑部侍郎，其父谢渊也因不知情而免于追责。

然而，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三个月后，边关再次告急。这次不是胡虏，而是一支神秘的军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直逼京城。为首之人，竟是本该在天牢中的祁云声！

原来，祁云声早有安排。他在地牢中买通了狱卒，又与江湖势力勾结，这才逃出生天。而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当年先帝遗诏的另一份副本，上面写着：“若晋王世子图谋不轨，东宫可代天行诛！”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上空酝酿......

赵小乙站在王府城头，望着远处燃起的烽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抚腰间佩剑，那是先帝赐下的“镇国剑”，剑身刻着八个字：“见剑如见朕面”。

“沈大人，”赵小乙头也不回地说道，“去把京城守备军调过来。这次，我们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沈青岸抱拳领命，心中却暗暗担忧。祁云声此次来势汹汹，又有先帝遗诏在手，这场仗，恐怕没那么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