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是京都的，你抓几个活的，好好审问。”
“孩儿从靖州的官道上抓回来两个，只是他们的舌头都被砍掉，已经说不了话。”
谢渊听罢一怔，万万没想到对方如此狠毒，可这用人的手段也的确高明，斩断了下属的舌头，还能让其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实在厉害。
他心想莫不是这些人有什么把柄在其手上，可这些都是年轻人，为了自己老婆孩子？
他们有没有都是难说。
谢渊缓缓起身，扶着长须，说道：“只怕这些人是自小豢养的死士，所以才会主子如此忠心。”
中年男人微微思索，点头道：“死士？天下脚下竟然敢豢养死士？真是大胆！”
“倘若没有死士，这见不得光的事又有谁来做？”他哼了一声，续道：“皇帝都豢养死士监察百官，又怎能怪其他官员不养一些以求自保。”
“只是这人是谁，却是不大好想。”
谢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道：“大皇子！应该是他。”
随即吩咐道：“康儿，你速去大皇子府上拜访他一番，看看我们两家能不能合作。”
“祁灿灿如今不受陛下待见，要是被陛下知道我们与他合作，岂不是要被问罪。”
谢渊未理会儿子所说，只是解释道：“他净派些庸庸碌碌无能之辈，未免太小看晋王府了。这样下去，如何能杀得了陆九霄。打草惊蛇不说，也妨碍咱们的人行刺。”
“是。只是......”
谢渊看了儿子一眼，见他脸有疑惑，问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晋王世子，是吗？”
“还请父亲解惑。”
“三位异姓王，陛下已经成功用计害死两位，现在的矛头不正是这位晋王吗？”
“嗯嗯，晋王疯癫痴傻，想来陛下用不了多久也能收回晋地。”
谢渊狠狠瞪了这位儿子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愿，缓缓说道：“晋王的疯癫，是真是假暂未可知。只是这件事咱们可不能让陛下办成。”
“为何？”
对于父亲的举措，谢道康甚是不解，义愤填膺地说道：“越王，秦王，晋王，三大外藩割据多年，实乃我大武国的三大毒瘤。抗旨不遵，以下犯上更是常有之事。这等毒瘤不除，我大武泱泱之国，又怎么算四海一统？”
“你倒是一口一个陛下叫得亲热。”
“父亲阻拦陛下削藩，便是阻挠大武国实现一统，这是何意？”
谢渊苦笑道：“何意？晋地覆灭之后，陛下又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谢道康略微沉思，随后说道：“想来是修养民生，固国安邦，必然是仁政当道，到时候便是国泰民安、海宴河澄、一片太平盛世。”
“啧啧啧，你想的倒是很好，我为百官之首，自然也是希望我们武国能有这样的一天。”
谢渊缓步朝后院走去，谢道康紧随其后。
只听谢渊继续说道：“只可惜咱们的皇帝热衷于权术之道，并非一位仁帝。”
谢道康听闻，眉头紧皱，对于父亲如此评价皇帝颇有不满，但也只能撇撇嘴，未作任何反驳。
“皇帝削藩成功之后要做什么？还不是会将矛头对准朝堂之内。”
二人说着已经来到内堂，缓缓坐下。
“设立双相，将崔衍之扶上右相之位，说是为了帮我分缓压力，实际上还不是怕我权力太大，想以此来制衡。”
谢道康听着，自然也清楚父亲所言不虚，父亲谢渊作为丞相，百官之首，学生众多，受人拥戴，自然就威胁到了帝王的权力，引起了忌惮。
历朝历代之中，丞相权力地位凌驾于帝王之上，并不是没有。
只听谢渊继续说道：“但双相之举，对于陛下来讲，仍是权宜之计，他不会满足于此。我们要做的便是延缓这一日的到来。”
他目光远眺，看着西山处的余晖，说道：“做得好，或许这一日便永远来不了。做得不好，便是满盘皆输。万千家产，付之一炬。”
......
又过了四五日。
段逍遥一行人已经到靖州边界，马上就要到百郡。
百郡紧邻京都煦京，可谓是京城脚下。
虽说皇帝对于有人行刺晋王世子一事心知肚明，但也只敢暗中操作，大张旗鼓地要杀他，还是不敢。
所以这靖州便是刺杀的最后一站。
倘若在此地刺杀不成，到了百郡，便是皇城脚下。
那可就难得多了。
今日正午，众军马本该按时休整吃饭，但沈青岸见再过不到一百里便是百郡。便催促众人快速行走，到了百郡再做休整。
但到了四月份已经入夏，而且越往南便是越热。
众军马不吃不喝，顶着大太阳，已经接连行了六七个时辰，早就累得苦不堪言。
那些赶马的马夫倒也还好，不废什么脚力。
可身着重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们可是受不了如此天气。
行军途中，早就有了一些怨言。
段逍遥已然知道这些黑衣人的实力，所以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原地休整！”
“原地休整！”
“原地休整！”
没一会儿，段逍遥的话便从南传到北，大军便席地而坐，吃起了随身所带的干粮。
另有一行人奉命寻水。
但段逍遥他贵为世子，自然看不上这些粗粮，所以他吃的东西，都是那些上贡给皇帝的礼物。
他正要再取雪果时，忽然沈青岸伸手拦住了他，“世子，可不能再吃了，这一车雪果已经被您吃了一大半，这样到了京都实在是不好看。”
沈青岸看着剩余的半车雪果劝道。
“半车，确实不好看。来人，将这半车雪果犒劳给众军。”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雪果虽是晋地特产，但产量却极为稀少，这些士兵们又哪里有机会吃过，所以一听世子要送他们吃雪果，一时间竟然乱作一团，哄抢开来。
“我的，给我的。”
“你他妈拿了一个了，还拿？”
“这是车上拿的，另一个是捡的，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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