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脚下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夕阳西下，余晖将一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山路难行，但丰厚的猎物带来的喜悦，冲淡了身体的疲惫。
远远地，已经能望见牛头村的轮廓。
村口，黑压压地站了不少人影，张满堂和傅有民，带着两个村子的村民，都等在了那里。
这是两个村子头一回合作打猎，大伙儿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终于，李冬生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当看到他们抬着那头硕大的母野猪，还有几个藤笼里传来的小猪崽的叫声时，等待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回来了！”
“看！那么大一头野猪！”
两村的村民们脸上都堆满了喜悦，眼睛放光地盯着那头野猪。
只有一个年轻的妇人，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队伍中间，一瘸一拐，手里还拄着根临时削成的木杖的傅杰身上。
她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满眼的担忧。
张满堂大步迎了上来，目光在那头死沉的母猪身上一扫，又看了看那几笼活蹦乱跳的小猪崽，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李冬生的胳膊。
“好小子！果然没让大伙儿失望！”
傅有民也走了过来，看着满载而归的收获，两眼冒着精光。
这后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傅家村这次是跟对人了。
人群中，那年轻妇人再也忍不住，几步冲上前，一把拉住傅杰的胳膊，声音都带着哭腔。
“当家的！你这是咋的了？你的腿。”
傅杰咧嘴一笑，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不妨事，一点皮外伤。”
他指了指地上那头肥猪，又指了指旁边笼子里的小猪崽们，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看！咱们有肉吃了！还有这么多猪崽子呢！”
年轻妇人哪里听得进这些，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傅杰骇人伤口。
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哽咽着说不出话。
张满堂见状，眉头一皱，立刻对着旁边一个半大小子喊。
“愣着干啥！快去大队把药箱拿来！还有干净的布条！”
那半大小子应了一声，撒腿就往村里跑。
很快，药箱拿来了。
李冬生让傅杰坐下，小心地解开之前包扎的布条。
当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时，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年轻妇人捂着嘴，眼泪掉得更凶了。
张满堂从药箱里找出金疮药，动作麻利地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等伤口被处理好了，那妇人脸上的泪痕未干，紧紧抓着傅杰的手不放。
李冬生这边，已经招呼着陈明和赵铁柱，开始分割野猪肉。
他手脚麻利，几刀下去，就将野猪肉大致分成了差不多的两份。
傅家村的村民们看着那堆得小山似的猪肉，个个眼睛都冒着绿光。
这下总算能好好改善一下生活了！
傅有民看着那份属于傅家村的猪肉，他上前一步，对着张满堂拱了拱手。
“张村长，这次多亏了冬生兄弟，也多亏了牛头村的各位帮忙。”
随即，他话锋一转，指着傅家村那份猪肉。
“这野猪肉，按照之前说定的，分出一半，算是给牛头村的学费，以后还望张大队长和冬生兄弟多多指教。”
这话说得敞亮，既表达了感谢，也为以后两个村子的合作铺了路。
张满堂闻言，哈哈一笑。
“傅村长客气了！”
他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傅杰那条受伤的腿上。
“不过，这猪肉，我们牛头村也不能占傅家村的便宜。”
“这样吧，猪肉我们牛头村按说好的份拿走，这几只小猪崽，我看就给你们傅家村三只。”
“这次傅杰这娃子可是受了苦，这三只猪崽，算是给他补补。”
傅有民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这小猪崽的价值他自然清楚，没想到张满堂如此大方。
但现在这饥荒年，他没有客气，感激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张村长，多谢冬生兄弟了！”
这些猪崽子现在看着小，可要是精心养大了，那可不得了。
两村人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又寒暄了几句。
天色不早，傅家村的人便抬着分到的猪肉，领着三只小猪崽，高高兴兴地回村去了。
傅杰的妻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李冬生，眼里满是感激。
等到傅家村的人走远了，张满堂才转过头，满意地拍了拍李冬生的肩膀。
“好小子！脑子灵活，还知道把小猪崽给弄回来搞养殖！”
李冬生只是淡淡一笑，暗暗盘算着开春了领着全村人种植蔬菜。
这次牛头村分到了五只小猪崽。
张满堂对着围拢过来的牛头村村民们高声说道：
“大伙儿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也看着那几只在笼子里哼哼唧唧的小猪。
“这五只小猪崽可来之不易，现在有两个章程，大伙儿商量一下。”
“一是把这小猪崽统一放到大队里养，专门派人负责喂养，算工分。”
“等养大了，杀了猪，肉咱们全村人平分。”
“二呢，就是哪家愿意领养，就分到各家去养。”
“等猪养大了，养猪的人家可以多分五十斤猪肉。”
村民们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五十斤猪肉的诱惑不可谓不大，但养猪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眼下这年景，接下来是个什么光景还说不定呢，万一半途把猪给养死了，那可怎么跟村里交代？
到时候好处捞不着，还得落一身埋怨。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一合计，大部分人的意见都倾向于第一种。
“我看还是放大队里养吧，大伙儿一起出料，到时候一起分肉，公平！”
“是啊，自家养，万一养不好，糟蹋了东西。”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张满堂点了点头。
“行！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那这五只小猪崽就归大队统一饲养！”
他当即点了两个平日里手脚勤快，也有些养殖经验的村民作为养猪员。
承载着一个村来年吃肉希望的小猪崽们，它们的归宿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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