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们怎么可能！”
李冬生没有理会他。
“这次的事，算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若下次，再敢在背后搞这些阴损的勾当。”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刮过李二虎惊惧的脸。
“我保证，让你们一家在牛头村彻底待不下去！”
说完，他不再看李二虎，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蜷缩着的李春生身上。
那少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空洞。
李冬生皱了皱眉。
“想吃东西，就自己去挣公分。”
“一个大男人，整天像个娘们似的缩在家里等死，像什么样子！”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屋里，只剩下李二虎瘫坐在地上的粗重喘息，以及李霞和李春生更加深沉的沉默。
李春生倏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屈辱和愤怒的火焰。
他李冬生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来教训他？
李冬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二虎瘫坐在地上，后背一阵阵发凉。
傅家村那帮废物！
连几个人都拦不住！
要是村里人知道是他撺掇傅家村的人抢自家村子的救命粮。
张大队长绝对饶不了他！村民们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李冬生这狼崽子，留不得！
一股阴狠的念头，在恐惧和嫉妒的浇灌下，迅速滋生。
李冬生甩开了那间屋子带来的压抑感，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家院子。
屋里暖意融融，驱散了外面的寒气。
张桂芳正在炖肉，看到儿子回来，脸上堆满了笑。
“回来了？快上炕暖和暖和。”
李冬生应了一声，随手将门带上。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裹，递给了妹妹李雪儿。
“给你的。”
李雪儿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支崭新的铅笔和一个小巧的练习本。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哥！这是给我的？”
她惊喜地叫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她把本子和笔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哥！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像乔老师一样，当老师！”
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
张桂芳看着那本子和笔，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嗔怪地瞪了李冬生一眼。
“你这孩子，瞎花钱！”
“现在家里啥情况你不知道？吃饭都快成问题了，还买这些个玩意儿！”
李冬生只是笑了笑，走到炕边坐下，顺手拿起一个窝头啃了一口。
“娘，穷啥不能穷教育。”
“让雪儿好好念书，明事理，总比什么都不懂强。”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别学有些人，是非不分，害人害己。”
他这话，意有所指。
张桂芳自然听懂了。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抹了抹眼角。
“都怪我没用，让你们兄妹俩跟着我受苦。”
“摊上那么个爹。”
她声音哽咽，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李冬生放下窝头，伸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语气坚定。
“娘，这不怪你。”
“是他李二虎猪狗不如，不配当爹，不配当丈夫。”
“您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欺负咱们！”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张桂芳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是啊，儿子现在出息了，能顶门立户了。
她擦干眼泪，脸上重新露出一抹笑容。
她凑近了儿子，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哎，儿啊，娘问你个事儿。”
“你跟那乔老师，处得咋样了？”
“我看那丫头挺好的，人长得俊，又有文化。”
李冬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移开目光，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他娘这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
张桂芳看他这副样子，只当他是害羞了，更是来了兴致。
“我听张大队长说了，现在不兴咱们以前那套包办婚姻了，叫啥自由恋爱！”
“我看你跟乔老师这个，就叫自由恋爱！”
“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得抓紧点啊！”
李冬生越听越不对劲，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放下水杯，无奈地打断了母亲的畅想。
“娘，你想多了。”
“我跟乔老师就是普通同志关系。”
“那次她是为了帮我洗去骂名，才那样说的。”
张桂芳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李冬生的脑门。
“你个榆木脑袋！”
“人家姑娘家家的，能冒着名声不要的风险站出来帮你说话。”
“那是对你有意思！你懂不懂！”
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儿子哪都好，就是在感情这事上不开窍！
“乔老师多好啊！人品好，有学问，长得也周正！”
“你没看这十里八村多少后生盯着呢？”
见李冬生还是没反应，张桂芳越说越激动：
“这么好的姑娘，你再不开窍，就让别人抢走了！”
“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李冬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带着村民过好日子，怎么改善村里的资源。
儿女情长？
他实在没那个心思去想。
眼看母亲还要继续“谆谆教诲”，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娘，我得去处理下那虎皮，放久了不好。”
他拿起挂在墙上剥皮用的小刀，直奔院子角落。
站在院子里，呼吸着冬日冷冽的空气，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催婚，真是哪个年代都逃不过的紧箍咒啊。
他摇了摇头，开始专注地检查晾在木架上的虎皮。
打猎队回村后，结结实实地休整了一个星期。
身上的疲惫消散了，精神头也养足了。
李冬生再次将打猎队召集到村头的打谷场。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却驱不散训练场上的热火朝天。
“上次咱们遇到老虎，暴露了很多问题。”
李冬生站在三人面前，神情严肃。
“光有力气和准头还不够，咱们得打配合，要懂得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他开始讲解一些简单的战术配合，比如交叉掩护，佯攻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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