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遭遇猛虎的惊魂一幕，还历历在目。
李冬生停下脚步，神色变得凝重。
“都把家伙拿好了！”
他自己则将食指搭在扳机护圈上，做好了随时击发的准备。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寂静的林子。
其余三人也纷纷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乔春燕紧紧跟在李冬生旁边。
只有靠近他，她才能感觉到安全感。
雪地里，只有车轮碾压积雪的“吱呀”声，和众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那头瘦驴偶尔打的响鼻声。
走了没多久，他们又回到了昨天那头驴子惨死的地方。
雪地上，那摊刺目的暗红色血迹还在。
但驴子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一些凌乱的拖拽痕迹和野兽的脚印，通向密林深处。
看来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乔春燕看着那片血迹，脸色又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冬生的胳膊。
李冬生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和轻微的颤抖，没有挣开。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害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林子里又走了一段路，并没有遇到任何猛兽。
也许是昨天的枪声吓跑了它们？
大家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他们以为可以安全通过这片危险地带时。
前方的道路中间，突然出现了十几条身影。
这些人影堵在路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冬生瞳孔骤然一缩，立刻举起了手里的猎枪，对准了前方。
陈明他们也吓了一跳，纷纷握紧武器，紧张地围拢过来。
只见拦路的是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虽然蒙着脸，但他们身上穿着的破旧棉袄，手里拿着砍柴刀、斧头，甚至还有粪叉。
看样子是附近哪个村子里的村民。
为首的是一个格外粗壮的汉子，手里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他指着李冬生他们，声音嘶哑而凶狠。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顿了顿，目光贪婪地扫过板车上鼓鼓囊囊的麻袋。
“把车上的粮食留下！”
“不然，就别怪我们哥几个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李冬生晃了晃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冰冷的金属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寒意。
他的声音带着威慑。
“你们觉得，是你们手里的刀快，还是我手里的子弹快？”
为首的壮汉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眼中闪过一抹惧意。
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向前迈了两步。
“快？”
他嘶哑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悲凉。
“抢不到粮食，回去也是饿死！”
“有种你就开枪！一颗子弹打死一个，你那破枪里有几颗子弹？”
“能把我们十几号弟兄都撂倒吗？”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同伴。
“弟兄们！别怕他！”
“冲上去！那一车的粮食就都是咱们的！家里的婆娘娃子就有救了！”
回去也是饿死，不如拼一把！
横竖都是死，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那一车粮食，足够全家老小撑过这个冬天了！
其余原本还有些畏惧枪支的汉子们，被头领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心中的疯狂。
与其窝窝囊囊地饿死，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抢到了粮食就能活，抢不到，死了也比饿死强！
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变得赤红，死死地盯着板车上的麻袋。
他们握紧了手里的家伙，脚步蠢蠢欲动，空气中的杀气瞬间浓烈起来。
陈明、赵铁柱、孙大勇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他们下意识地将板车和乔春燕护在身后，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对方足足有十几个壮汉，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几个虽然干活是把好手，但论打架拼命，恐怕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土匪余孽！
李冬生轻轻拍了拍身边紧张的陈明，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别慌。”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附近哪个村子的村民，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只是，这些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他们刚从镇上回来，满载着粮食。
这条路虽然是必经之路，但对方这架势，明显是提前埋伏好的。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带着粮食从这里经过一样。
是谁走漏了风声？
还是说，这附近村子的人，已经饿到了开始四处劫掠过路人的地步？
赵铁柱是个直肠子，听着对方嚣张的话语，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放你娘的屁！”
他忽地往前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了。
“这粮食是俺们拿命换来的！凭啥给你们？”
“想抢粮食？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赵铁柱和孙大勇怒目而视，捏紧了手里的砍刀。
“对！想抢粮食，没门！”
“跟他们拼了！”
这一车粮食，是全村人的救命粮！
谁敢动，就跟谁玩命！
王小虎悄悄凑到乔春燕耳边。
“乔老师，待会儿真打起来了，你就跑回村里叫人！”
“我们几个顶着！”
乔春燕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雪白的脸蛋上没有一抹血色。
但听到王小虎的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跑。
她是老师，是干部身份，不能丢下大家。
而且，真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一抹颤抖。
“各位大哥，各位乡亲！”
“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弄得你死我活的，行吗？”
她朝着对面那些蒙面人微微欠身。
“我是牛头村小学的老师，我叫乔春燕。”
“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都饿肚子。”
“但是，这一车粮食，是我们牛头村全村老少过冬的命根子。”
“要是都给了你们，我们村里的人，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话语带着真诚和恳切，也点明了双方的困境。
不能只顾自己活命，而逼死别人。
李冬生听出了乔春燕话里的意思。
她是在尝试用道理和同情心来化解冲突。
他立刻接过了话头，声音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大家都是被逼无奈。”
“这样吧，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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