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未来嫂子？

“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这一个字里。

“那我先回去了。”

“后天见。”

乔春燕转身，快步离开了李家小院。

看着她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李冬生若有所思。

屋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李雪儿。

她脸上挂着促狭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哥，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是不是我未来嫂子啊？”

李冬生回过神，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

李雪儿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开了。

李冬生摇了摇头，没再理会妹妹的玩笑。

他的心思，很快又回到了现实。

他转身回到屋里，拿起地上那几张处理了一半的狼皮。

腥膻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拿起刮刀，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冷静。

必须尽快把这些皮子处理好，卖个好价钱。

转眼，就到了出发去镇上的那一天。

天还没亮透，东方泛着鱼肚白。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影。

李冬生、王铁柱，还有另外三个打猎队的壮汉，都裹着厚实的、打满补丁的棉袄或皮袄子，冻得直跺脚。

一辆破旧的驴车停在旁边，车上堆放着几捆用草绳扎紧的皮货。

主要是那张完整的黑熊皮，还有几张狼皮，都经过了初步的硝制，但依然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儿。

乔春燕也来了，她穿得比那天更厚实些，头上包着头巾，脸上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李冬生看人到齐了，招呼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几个壮汉把驴车往外推了推，乔春燕在李冬生的示意下，小心地爬上驴车，在堆放皮货的空隙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蜷缩着身子，低下头，尽量躲避着迎面扑来的风雪。

五个男人则跟在驴车后面，缩着脖子，迎着刺骨的寒风，朝着镇子的方向，一步步艰难地跋涉而去。

天色，依旧晦暗。

前路，被风雪笼罩，显得漫长而未知。

而在村子里，靠近山脚的一处土坯房，房门被悄悄打开。

一个人影佝偻着身子，顶着风雪，朝着与李冬生他们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晨色里。

凌晨的村道寂静无声，只有驴车轱辘碾过薄雪的“吱呀”声，显得格外清晰。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人脸上生疼。

一行六人都将头埋进破旧的衣领里，尽量减少热气的流失。

乔春燕坐在驴车上，被皮货包围着，稍微能挡些风，但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李冬生和陈明、赵铁柱几个汉子，则跟在驴车后面走，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冷冽的空气中。

这条通往镇上的路，他们熟悉，却也陌生。

熟悉的是路的方向，陌生的是这恶劣的天气和潜藏的未知危险。

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带来了一抹可以忽略不计的温度。

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们在一处避风的山脚下停住。

这里地势稍高，可以观察四周的动静。

“歇会儿，吃点东西。”

李冬生沉声说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白雪覆盖的山林。

陈明和赵铁柱几人立刻停下脚步，搓着冻僵的手，跺着脚。

赶了许久的路，又冷又饿，确实需要补充点体力。

李冬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玉米饼子，硬邦邦的。

他又摸出几块黑乎乎的熊肉干，走到驴车旁，递给蜷缩在那里的乔春燕。

“吃点，暖和下。”

乔春燕被冻得小脸发白，抬起头，接过肉干，手指触碰到他带着温度的指尖，微微一颤。

“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冬生看着她单薄的样子，又叮嘱了一句。

“待会儿进了林子，可能会有野兽。”

“要是真遇上了，你千万别下车，也别慌。”

“我们几个大男人会解决一切的。”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乔春燕心里一暖。

这份关心，让她在寒冷和不安中，感到了一抹慰藉。

旁边正在啃着硬饼子的陈明听见了，嘿嘿一笑，凑了过来。

“哎呦喂，队长这是心疼嫂子呢？”

赵铁柱也跟着起哄。

“可不是嘛！乔老师，你瞧瞧，队长多关心你！”

孙大勇和王小虎也咧着嘴笑，眼神在李冬生和乔春燕之间来回打转。

乔春燕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低下头，小口咬着肉干，不敢看他们。

她心里又羞又窘，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陈明见她害羞，更是来了劲头，一脸八卦地问。

“乔老师，你这大冷天的，跑镇上买啥好东西去啊？”

“何必自己跑这一趟，你跟队长说一声不就得了，他肯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乔春燕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我，我是有点别的事儿。”

她含糊地应付着，没有细说。

“这一路上，还要麻烦几位大哥多照顾了。”

陈明摆摆手，笑得更欢了。

“哎，我们倒是不麻烦！”

“队长才是咱们的主心骨，有他在，啥都不怕！”

他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李冬生一眼。

他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打趣一般，面色沉静，目光依旧警惕地梭巡着四周。

他啃着干硬的饼子，但精神却高度集中。

这一车皮货，特别是那张熊皮，散发出的浓烈腥味，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明显。

这就像是一个诱饵，极有可能引来饥饿的猛兽，特别是狼群。

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短暂的休整结束，一行人再次出发。

前方的路，钻进了茂密的山林。

驴车在雪地里艰难地行进着，车轮不时陷进雪坑里，需要几个汉子合力才能推出来。

林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他们踩雪的“咯吱”声和驴子粗重的喘息声。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