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
陈明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赵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一把揪住陈明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
“陈明！你他娘的刚才怎么回事？”
“队长明明说了听信号再拉绳子！你为什么要提前拉？”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害死队长吗？！”
孙大勇和王小虎也围了上来，怒视着陈明。
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
如果不是队长反应快，如果不是队长枪法准，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队长和陈明两个人了！
陈明被赵铁柱吼得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差点害死了队长！
如果不是队长反应快，如果不是队长最后那一枪。
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紧张了，看到熊冲出来就慌了神。
但这个理由说出来，有人信吗？
他看向李冬生，队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那冰冷的目光，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陈明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扑通一声。
陈明挣开赵铁柱的手，双膝一软，朝着李冬生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啪！啪！”
“队长！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他声音哽咽，额头用力地磕在冰冷的雪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太紧张了，看到那熊瞎子冲出来，我，我慌了神！”
“谢谢队长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
他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队长！从今往后，我陈明的命就是你的！”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我要是再有二心，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死无全尸！”
他发着毒誓，表明自己的忠心。
李冬生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个陈明，之前的训练中表现尚可，但关键时刻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
提前拉网，固然有紧张的成分，但未尝没有想抢功表现的心思在里面。
不过，看他此刻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刚才那一枪，确实是救了他的命。
经此一事，敲打的目的也达到了。
队伍里，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信任。
“行了，起来吧。”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我们是一个队伍，进山打猎，就是把命交给了彼此。”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
“纪律，服从，信任，这是我们能活着走出大山的根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明。
“陈明，你今天犯了错，差点害了自己，也差点连累了大家。”
“但你也是一时紧张，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再有下次，或者队里任何一个人，再犯类似的错误，不听指挥，擅自行动，那就不是两个耳光能解决的事了。”
“打猎队，不需要不守规矩的人。”
一番话，敲打得恰到好处。
既给了陈明改过的机会，也再次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
陈明低着头，心里全是感激。
队长这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将他赶出队伍了。
“是！队长！我记住了！绝不会有下次！”
他大声保证，声音洪亮。
赵铁柱、孙大勇和王小虎也齐声应道：“是！队长！我们记住了！”
经过刚才的生死瞬间，再看到李冬生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队长，已经彻底心服口服。
李冬生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是一家人了，以前有什么恩怨摩擦，都过去了。”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能互相托付后背的兄弟。”
“目标只有一个，打到猎物，活着回去，让家里人吃饱饭！”
这番话，说得几个年轻人都热血沸腾。
是啊，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跟着这样的队长，有肉吃，有盼头！
大家见李冬生不再追究陈明的过错，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队伍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李冬生见大家没有异议，便指挥着众人开始处理黑熊。
剥皮，分割。
这头黑熊膘肥体壮，正是冬季储存了足够脂肪的时候。
李冬生估摸着，这头熊少说也有四百来斤重。
光是这张完整的熊皮，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这几百斤的熊肉和熊掌了。
处理完黑熊，天色已经开始偏西。
李冬生让队员们砍了两根粗壮的木棒，将分割好的熊肉和熊皮牢牢捆在木棒上，做成简易的担架。
五个人轮流抬着这沉重的猎物，开始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因为抬着重物，加上积雪深厚，变得异常艰难。
五个人的体力消耗极大，速度也异常缓慢。
走了一段路，李冬生眼尖，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有几行小脚印。
他示意大家停下。
“有兔子。”
他放下肩上的担子，从背后取下了那把自制的简易木弓。
这弓是他抽空做的，虽然简陋，但胜在实用。
他从箭囊里抽出两支削尖了的木箭，搭在弦上。
屏息凝神。
目光锁定前方几十米外，雪地里那两个正在啃食草根的灰影。
“嗖！嗖！”
两声轻微的破空声。
木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射中了那两只野兔的要害。
兔子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倒在了雪地里。
这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看得陈明几人眼睛都直了。
太准了！
队长不光枪法好，连弓箭都使得这么厉害？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几个年轻人脸上写满了崇拜，已经在想象自己也能练成这手绝活的场景了。
李冬生走过去捡起兔子，随手扔给王小虎。
“拿着，晚上加餐。”
他看到队员们羡慕的眼神，笑了笑。
“想学吗？”
“想！”
四人异口同声。
“等回去有空了，我教你们。”
“射箭不难，多练就行。”
这下，队员们的干劲更足了。
能学到真本事，谁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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