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定次日一起前往归雄山,探查狩猎的情况。
第二日清晨,县衙后院的马厩里传来几声嘶鸣。
李向东正在仔细检查着两匹健壮的马匹,一边调整着马鞍,一边回头对走来的沈砚之道:“沈主簿,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发了。”
沈砚之提着一个布包走来,里面装着简单的行囊。“李兄,路上小心为上。”
他递给李向东一个油纸包,“路上嚼点干粮。”
李向东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
“沈大主簿就是细心。”
他笑着接过,“这可不是县衙仓库里的东西吧。”
沈砚之微微一笑:“昨日我特意让家里人准备的,总不能让李兄饿着肚子打猎。”
两人骑上马,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归雄山进发。
冬日的山林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马蹄声打破沉寂。
“听说归雄山的猎物最近也少了。”李向东一边策马一边说道,“土匪闹得人心惶惶,连山里的野兽都跑了。”
沈砚之点头:“所以咱们更要尽快行动。县里的存粮撑不过这个冬天,若再不想办法...”
“所以我想到了与邻国边境的猎户交换粮食。”
李向东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们缺铁器,我们缺粮食,正好互补。”
沈砚之皱眉:“李兄此言差矣。朝廷早有明令,禁止私自与邻国通商,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哼,条条框框害死人。”
李向东冷哼一声,“若是按你的法子,等到朝廷开恩,咱们都饿成枯骨了”
沈砚之严肃地说:“李兄,此事万万不可。私通外敌,一旦事发,可是要诛九族的。”
李向东不以为然:“哪有那么严重?我们只是拿些猎物换些粮食,又不是什么军械。再说了,那些猎户哪个不是偷偷摸摸与邻国做交易”
“李兄,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砚之停下马,转身面对李向东,“你我不同,你是护山队首领,可以‘便宜行事’,但我身为县衙主簿,必须依法办事。”
两人正争论间,忽见前方山路旁窜出一只半大的野猪,双眼血红,獠牙锋利,直扑向马匹。
“小心!”
沈砚之惊呼一声,急忙拉住缰绳。
李向东却面不改色,右手迅速抽出腰间的柴刀,左手猛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腹!
整个人借势腾空而起,刀光一闪,野猪应声倒地。
“好刀法!”
沈砚之由衷地赞叹道。
李向东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得意地说:“这算什么,像这种畜生,我一天能宰十几头。”
沈砚之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野猪的伤口:“这一刀精准地切断了颈动脉,干净利落,不愧是猎人之王。”
李向东笑道:“比起你的文墨功夫,我这粗活倒是更实用。走吧,前面还有更多猎物等着呢。”
两人继续前行,山路越来越陡峭,四周的树木也愈发密集。
忽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前方传来。
“有人。”
李向东示意沈砚之下马,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在一片空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蜷缩在一棵大树下,身旁放着一个破旧的竹篓,里面装着几只野兔。
老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看到两人出现,顿时惊慌失措。
“官爷饶命!”
老者急忙跪下磕头,“草民只是出来打猎,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李向东上前一步,扶起老者:“老丈不必害怕,我们是县衙的人,特来巡查。”
老者疑惑地看着两人:“县衙的人?”
沈砚之点头:“正是,我们是来查看山林情况的。老丈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回大人,草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靠打猎为生。”
老者颤巍巍地说,“自从土匪闹事,猎物越来越少,草民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李向东皱眉:“朝廷不是有赈灾粮吗?”
老者摇头苦笑:“赈灾粮?草民这样的山野村夫,哪有资格领那东西?那些粮,都被里正分给了他的亲戚。”
沈砚之和李向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怒火。
“老人家,您多大了?”
李向东问道。
“草民今年七十八了,年轻时曾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对这归雄山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老者自豪地说。
“哦?这么说您是老猎户了。”
李向东眼睛一亮,“那您应该熟悉归雄山各处的地形了?”
老者点点头:“那是自然,别说归雄山,就是附近的黑风岭、白虎崖,草民都熟得很。”
李向东转头对沈砚之道:“沈主簿,这位老丈是个好向导,不如请他带我们进山深处看看?”
沈砚之略一犹豫,随即点头同意:“那就麻烦老丈了。”
三人继续深入山林,老者的脚步虽然缓慢,却异常稳健。
一路上,他不时指着远处的山峰介绍:“那是天门崖,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那是洪猪岭,最近野猪成群...”
行至一处陡峭的山坡前,老者停下脚步:“前面路不好走,草民带二位官人绕条近路吧。”
李向东正要答应,沈砚之却拉住他:“不必麻烦老丈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片刻。”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拉着李向东退到一旁。
待老者走远,沈砚之压低声音:“李兄,你觉得这老丈可信吗?”
李向东皱眉:“为何这么问?”
“你看他的谈吐,不像普通的猎户。”
沈砚之道,“他对官场之事似乎颇为了解,尤其是赈灾粮的分配,连里正的亲戚都一清二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李向东沉思片刻:“你是说他可能是土匪的眼线?”
“不排除这种可能。”
沈砚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吃下这个,可以掩盖我们的气味,以防万一。”
李向东接过药丸,疑惑地看了沈砚之一眼,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沈主簿考虑得周全。不过,若真是土匪,你觉得他们会大白天在这里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