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顺子突然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沈砚之面前,泪流满面:“大人,请您为小的一做主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向东连忙扶起顺子:“顺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顺子却死活不肯起身:“大人,求您给小的一伸冤!“
沈砚之面色凝重:“顺子,你有何冤屈,慢慢道来若是本官能帮得上忙,定不推辞。“
原来,顺子对李向东等人说的一切,全都有所保留。
他的父母两年前因不满当地豪强侵占他们的土地,前去理论,却被豪强的家丁打成重伤,最终不治身亡。而当地的县令与豪强勾结,不仅没有主持公道,反而诬陷顺子的父母是无理取闹,将他们的尸体草草埋葬,不给任何抚恤。
“小的一家原本就贫困,父母去世后,只剩下我和妹妹相依为命。”
顺子哽咽着说,“现在连生计都成了问题,妹妹只能靠给人洗衣度日……”
说到此处,顺子已是泣不成声。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沈砚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竟有如此恶霸!本官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民除害。你放心,此事本官记下了,回衙后定会彻查。”
“谢大人!谢大人!”
顺子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沈砚之扶起顺子:“你不必多礼。本官明日便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李向东见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沈大人,我有一事。”
“哦?李兄请讲。”
“我想将小姨子许常在许配给大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寂静。许观萍和许常在都惊呆了,没想到李向东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砚之更是脸色大变:“李兄这是何意?”
“小姨子年方十八,贤惠能干,知书达理。”
李向东解释道,“大人年近三十,尚未婚配,若能与小姨子结为连理,实乃天作之合。”
沈砚之摇头道:“李兄误会了。本官虽未娶妻,但家中有表妹早已定亲,不日便要成婚。况且,本官与李兄情同兄弟,岂能夺人之美?”
其实,沈砚之心中清楚,自己虽然只是个主簿,但出身官宦世家,岂会看上一个民家女?
他之所以拒绝,并非因为已有婚约,而是觉得李向东此举有巴结讨好之嫌,这在等级森严的官场中,无疑是一种侮辱。
李向东看出了沈砚之的想法,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的阶级鸿沟之深。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深知这种观念的荒谬,但也明白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种偏见根深蒂固。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李向东故作轻松地说,“是我思虑不周,唐突了大人。”
沈砚之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为了缓和气氛,他转移话题道:“今日能与几位高明猎手相识,实乃在下的运气,狼皮的事情我已经记下,至于顺子的冤屈,本官定当竭力查明真相。”
“多谢大人。”
几人齐声说道。
沈砚之又与众人聊了一会儿,便回屋去休息了。
李向东和许观萍叹了口气。
回到屋内,许观萍忍不住问道:“东子,你怎么想到要把常在许配给沈大人的?你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李向东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为常在找个好归宿,也希望能借此拉近与沈大人的关系,看能否帮上顺子一把。”
“你太天真了。”
许观萍摇头道,“这个世道,阶级鸿沟深如天堑。沈大人是官,我们是民,他怎么可能与我们平起平坐?”
李向东沉默不语。
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代的残酷。
虽然他有着现代的知识和观念,却无法改变整个社会的运行规则。
“对了,观萍。”
李向东突然问道,“你和常在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这么多年,你从未跟我提起过?”
许观萍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件事……我们最好不要再提了。”
见妻子如此反应,李向东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也不好再追问。
只是他心中暗下决心,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尽力保护家人,不让她们再受伤害。
夜幕降临,李向东和几名猎人围坐在火炉旁,讨论着明日的安排。
赵老瓢等人准备回家,先简单修整一两天。而顺子写个外乡人则要留在了李向东家中。
“东哥,改天咱们再聚吧。”
柱子乐呵呵地说道,“你和顺子好好休养,那野猪袭击的事要是再有,咱们以后就一块干。”
“柱子费心了,感激不尽。”
李向东拱手道谢。
夜深了,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李向东看着熟睡的妻女和受伤的顺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尽管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有家人在身边,便是最大的安慰。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沈砚之提出去山上散散步,李向东也没有拒绝,立刻带他往山上走去。
晨光熹微,李向东裹着袄子踏出柴扉。
山道上的积雪被朝阳镀成金红色,沈砚之的皂色官靴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沈大人走慢些。“
李向东小心翼翼地在前头探路,“这山道结冰,前日柱子他们差点滑进沟壑。“
沈砚之拢了拢狐毛大氅,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说起那个叫顺子的猎户的案卷,倒想起件事。“
他抬头往远处看了几眼,说道,“西河村后山有条废弃的猎道,或许能绕开狼群出没的区域。“
两人沿着结冰的山涧缓行,雪霰子扑簌簌落在斗笠上。沈砚之忽然驻足,指着岩壁上几道新鲜的抓痕:“这就是你们口中那只头狼留下的?“
“正是。“
李向东淡淡的说道,“当时弟兄几个都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我这里有药膏。“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用金银花和蒲公英熬的药膏,正可敷在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