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雨手中的密信差点掉落,"父皇怎会如此?我们明明是为他清君侧!"
"大人,属下也不知其中缘由,"沈砚冰压低声音,"但城外大军已调动,似乎不只是搜查宅院这么简单。"
陈雨眼中闪过精芒:"召集全部亲卫,我有要事相商!"他迅速翻阅手中密信,那熟悉的西域文字让他心神一凛——这不正是当初在白羊谷发现的那种西域名帖吗?
三日后,玄武门外。
陈瑶被一顶青布小轿送至皇宫外,身边只有两名贴身侍女相伴。自王府遭搜以来,陈雨已被暂时解除兵权,只留一队亲兵保护。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老嬷嬷低声问道。
陈瑶平静地靠在小轿上:"放心,是父皇召见。"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微微抬头,隔着纱帘看见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竟是兵部侍郎张承业!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鹰鸣划破天际。皇宫上空的皇家徽记金鹰突然展翅,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叫。陈瑶心神一凛——这是皇宫遇袭的警讯!
轿外传来凄厉的惨叫。陈瑶急忙掀开轿帘,只见玄武门前乱作一团,禁军与一队身穿黑甲的刺客激战正酣。一名黑衣银面的刺客手中弯刀如电,三两个回合便将一名禁军将领斩于马下。
"保护公主!"为首的禁军统领大喊。
陈瑶刚想退回轿中,却发现那刺客领袖似有所觉,猛然转头,目光如电般穿透纱帘锁定自己!"陈瑶!"他冷冷喊道,弯刀一指,"拿下她!"
禁军虽多,但黑甲刺客个个身怀绝技,不过片刻便杀出一条血路,直取陈瑶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横空而至,正中那刺客咽喉。刺客踉跄后退,被随后赶到的陈雨一刀砍下头颅。
"瑶瑶!"陈雨一把抱起陈瑶,"谁伤了你?"
陈瑶颤抖着指向刺客首领,"他...认识我..."话音未落,她突然面色惨白,口吐鲜血。
"中毒了!"陈雨顾不得周围混战,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只见胸口赫然有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是西域奇毒,快,回府!"
陈雨带着陈瑶飞奔回府,沈砚冰早已备好解毒丹药和金针。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直取陈瑶咽喉!
"铮!"陈雨的金刀迎上弯刀,两人战在一处。陈雨认出这正是当日在地牢刺杀禹天帝的黑衣刺客首领,不同的是,此人脸上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公主有危险!"沈砚冰冷喝一声,掷出手中的金镖。刺客被迫变招,却被陈雨抓住破绽,一刀劈在肩头。刺客却不管不顾,抛出一枚烟雾弹,趁乱翻身跃上房顶消失不见。
烟雾散尽,陈雨急忙查看陈瑶的状况。解毒丹已下,针法也施完,陈瑶却依旧昏沉不醒。"这毒..."陈雨眉头紧锁,"不对,不是普通的西域奇毒!"
书房内,陈雨和沈砚冰围坐案前。桌上铺着一张辽东地图,上面标注着几处重要地点:白羊谷、醉仙居、玄武门,以及一个鲜红的叉号——正是城南一处废弃的寺庙。
"大人在查什么?"沈砚冰问道。
陈雨将陈瑶的染毒衣襟拿给沈砚冰看,"你看这毒药的纹路..."他指向布料上渗出的毒素痕迹,"这是西域'断魂散',中者三天内必亡,但瑶瑶中的毒...颜色更深,毒性更强。"
他取出从刺客身上取得的弯刀碎片,"此刀表面涂有剧毒,与寻常西域毒药不同。"
沈砚冰若有所思,"莫非与三年前兖州地窖的香料有关?"
陈雨点头:"完全吻合。当年张义贪污军饷,私吞的军械中就有大量火药和毒药。而今日的刺客...他们的身手与兖州地窖的守卫如出一辙。"
"那叛军首领是谁?"沈砚冰问道。
陈雨望向窗外,目光深远:"父皇背后的势力。"
二人正说话间,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大人,陈姑娘醒了,说是要见您。"
陈雨快步走入内室,陈瑶正倚在床上,见他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哥哥,我好多了。"
"别说话,"陈雨按住她的肩膀,"你中的是西域奇毒,需要静养。"
陈瑶摇头,"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她艰难地从枕下取出一方绣帕,"这是我从张府那小妾房中带走的,当时她已经服毒自尽,我在她手中发现了这方帕子。"
陈雨接过帕子,只见上面绣着半只仙鹤,针法精巧。他心头一震——这是西域皇室的标志!
"还有这个。"陈瑶又取出一枚玉佩,"是王德全死前塞进我手中的,正面刻着张府的徽记,背面..."她翻过玉佩,背面赫然是个狼首图案——与陈松年密信中记载的匈奴狼首完全一致!
陈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是说...王德全是西域皇室的人?"
"不仅如此,"陈瑶气息微弱,"今早我偷听到张承业与王德全的对话,他们提到'皇上已答应归还三城'...还有'西域大军已至城外,就等皇上下旨'..."
陈雨猛地握紧拳头,"父皇是要献城求和?"
陈瑶苦笑:"我看不至于。但可以肯定,皇宫背后有人与西域勾结,而且...与当年先帝之死脱不了干系。"
陈雨思忖片刻,"父皇临朝二十余载,功勋卓著,怎会突然背叛祖宗基业?除非..."他看向陈瑶,"除非被胁迫。"
"不错,"陈瑶点头,"父皇生性刚毅,若非情非得已,绝不至于如此。而能胁迫他的..."她犹豫了一下,"只能是他的软肋。"
陈雨心中一震,"你是说..."
陈瑶艰难地从枕下又取出一封密信,"是瑶儿从王德全书房窃取的,上面记载着先帝当年的...罪行。"她双颊飞红,"瑶儿不该看这些,但关乎国运..."
陈雨快速浏览信件,脸色越来越难看。信中详细描述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秘闻——先帝并非自然病逝,而是被西域皇室下毒谋害!而当年参与谋害的两名主谋,一人是已故的户部尚书张义,另一人...
"是禹天帝!"陈雨失声道。
陈瑶点头:"不仅如此,信中还说...禹天帝被迫立下血誓,永不追究此事,否则西域大军将挥师中原,血洗京城。"
陈雨脑中如惊涛骇浪,"所以我查到的那些账簿和密约...禹天帝确实暗中与西域有勾结,但那是被迫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西域皇室!"
"还有这个。"陈瑶又从枕下取出一块玉佩——与禹天帝手中那块一模一样!"这是我从张承业的密室中找到的,两块玉佩合璧后,背面刻着禹天帝的名字。"
陈雨心中一凛:合璧后的玉佩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见此如见先帝",字迹竟与禹天帝十分相似!
"这是禹天帝被迫立下的血誓?"陈雨猜测道。
陈瑶摇头:"更像是某种契约。我怀疑,禹天帝与西域皇室有秘密协定,西域支持他登基,而他则需要献上一定的利益作为交换。而今西域得寸进尺,索要三城,禹天帝不从,西域便欲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陈雨疑惑。
"利用你铲除异己,掌控朝局,"陈瑶分析道,"而后借你之手对付禹天帝,再逼迫他献出三城。若你当真与西域勾结,则坐实叛国罪名;若你忠于朝廷,他们也有办法让你'被迫'签订城下之盟。"
陈雨倒吸一口凉气:"好一手连环计!"
"更可怕的是,"陈瑶声音微微发颤,"今日刺杀我之人,所用毒药与兖州地窖守卫相同。而兖州地窖当年由张义管辖...也就是说,张义可能是西域的人!"
陈雨眼前一亮,"张承业是张义之子,他与西域勾结,就不足为奇了。而王德全..."
"是引导我们查出真相的关键线索!"陈瑶恍然大悟,"他故意将毒点心送给我,又'失手'毒害我,就是想引我出手,好找借口对付你们陈家!"
"那他为何又假装'救驾'?"陈雨思索道。
"调虎离山!"陈瑶分析道,"趁着你们与刺客激战之际,他们好实施下一步计划。而那个计划..."她看向窗外,"很可能就藏在城南废弃寺庙。"
陈雨与她对视一眼,"我这就去查探。"
"且慢!"陈瑶急忙喊道,"他们既然能对我下毒,就说明早已监视陈府。你此行凶险异常。"
陈雨一笑:"瑶妹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
夜幕降临,陈雨只身一人潜入城南废弃寺庙。月光如水,洒在破败的佛像上,更添几分诡异。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寺庙后殿。
后殿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口青铜古钟。陈雨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轻轻敲击古钟。三长两短,正是当初与沈砚冰约定的暗号。
古钟发出沉闷的回声,一阵轻微的震动后,地砖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陈将军果然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