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陈瑶的毒渐渐解了，然而朝堂上的局势却越发扑朔迷离。

"陛下，陈将军凯旋回京的折子已经送到御前了。"内侍尖着嗓子通报，禹天帝捏着折子的手微微一顿，将那奏折捏得有些变形。

朝堂之上，群臣早已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吏部尚书为首，主张厚赏陈雨平定边境之功；另一派则以御史中丞为头，言辞含糊地暗示陈雨功高震主，恐有异心。

"陛下，陈将军功勋卓著，理当重赏。只是那白羊谷一战，为何秘道入口会突然出现在辽东境内？此等军情大事，是否有人走漏风风？"御史中丞李维阴阳怪气地说着，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禹天帝轻轻放下奏折："李爱卿此言差矣。秘道入口位置自古如此，只是前朝未能发现罢了。陈将军智勇双全，能从旧地图中辨认出端倪，实乃我朝之福。"

李维正要反驳，却见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武将匆匆走入，单膝跪地："启禀陛下，陈将军已率军抵达城门外，是否现在召见？"

"传！"禹天帝挥手道，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

不多时，一身铠甲的陈雨踏入金銮殿，甲胄上的血迹尚未洗净，在阳光下折射出暗红色的光芒。他手持一卷竹简，目光扫过殿下诸臣，最后停在禹天帝身上。

"微臣陈雨，参见陛下。"他的声音不高，却震得满朝文武心中一颤。

禹天帝面色微冷："爱卿辛苦了，平身吧。"

"谢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陈雨不等皇帝示意，便将手中竹简展开，"这是右贤王的亲笔信，以及我军在秘道中缴获的账册。请陛下过目。"

内侍急忙上前接过竹简，呈予禹天帝。皇帝翻阅一番，神色渐渐凝重。

"陛下请看，"陈雨指向竹简上的一段，"右贤王与我军交战之后，曾派人秘密联络朝中重臣。据我军截获的信件显示，这人与张大人的小妾有染，而张大人——"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向角落里一个老臣，"正是被先帝赐死的户部尚书张义之子。"

"放肆！"老臣嘶声喊道，"你血口喷人！"

陈雨冷笑："大人且莫着急。更有趣的是，这账册中详细记载了西域与中原的军械交易，其中有一笔交易格外醒目——火油三千桶，送往京城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地下仓库。"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醉仙居乃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背后东家是谁，众人心中都有数。

禹天帝眯起眼睛："陈爱卿，这些账册从何而来？可有确凿证据？"

陈雨躬身道："陛下明鉴，这些账册确实在秘道入口处缴获。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前往醉仙居搜查。对了，那家酒楼地下仓库中，还藏着一具尸体，是张大人家中一位管事，身上带着半块与陛下手中残片能合为一体的玉佩。"

殿角阴影里，沈砚冰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禹天帝面色阴晴不定，半晌不语。朝堂上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不久，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被侍卫搀扶着走了进来。陈雨目光一凝，那女子正是陈瑶！

"陛下，臣妹无恙。"陈雨松了口气，但随即皱眉，"陛下为何召臣妹进宫？"

陈瑶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给皇帝磕了个头："陛下圣明。臣妹有要事禀报。"

她挣扎着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昨日臣妹在怡香阁养病，竟有人将此信塞入臣妹窗中。信中言辞，臣妹不敢妄断，特来呈给陛下过目。"

内侍接过信，呈给禹天帝。皇帝展开一看，脸色骤变，猛地一拍龙案："这、这——"

众人纷纷探头，只见信上竟绘有后宫布局图，标注着几处皇家重地的位置，还有"夜半子时，云台密会"等字样。

李维立刻出列："陈姑娘，此等机密之物，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莫非与此有染？"

陈瑶冷笑："李大人此言差矣。臣妹病卧不起，如何与此人有染？倒是李大人，为何如此紧张？莫非信中提及之事，与李大人有关？"

李维语塞，脸色大变。

陈雨眯起眼睛，心中一动。这封信分明是有人陷害，但目的何在？更重要的是，陈瑶为何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不等他细想，殿外又传来通禀声："陛下，锦衣卫指挥沈砚冰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禹天帝挥了挥手："宣。"

沈砚冰一身黑衣，大步走入大殿。他的目光扫过陈瑶，稍稍停留，随后看向皇帝："陛下，微臣已查明，醉仙居地下仓库中的尸体是前户部尚书张义的家仆。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具尸体的死因——是被西域奇毒'化骨水'所害。"

"化骨水？"禹天帝眸光一凛。

"是的，"沈砚冰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绿色液体，"微臣已命人取了样本。此毒极为罕见，中者全身骨骼会逐渐化为液体。微臣怀疑，这与先帝之死——"

"够了！"禹天帝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桌上奏折乱飞，"大胆沈砚冰，你这是何意？竟敢影射朕谋害先帝？"

殿内气氛陡然紧张，众臣纷纷低头，不敢直视皇帝。

陈雨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沈砚冰身前："陛下息怒。沈指挥只是据实禀报，并无他意。再者，先帝之死已有定论，此事不应再提。"

他暗中向沈砚冰使了个眼色。

沈砚冰会意，却依旧梗着脖子道："陛下，臣以为真相只有一个。若想洗清嫌疑，何不将先帝遗骨取出重新检验？"

"你！"禹天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沈砚冰鼻尖。

陈雨见势不妙，急忙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臣请陛下允臣调查此案，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禹天帝冷冷地看了陈雨一眼："准了。但你若敢查到不该查的东西，朕绝不轻饶！"

陈雨躬身领命。待禹天帝平息怒火，他又道："陛下，微臣近日发现西域商人频繁进出京城，似乎在密谋什么。微臣请求搜查醉仙居及周边地区，以绝后患。"

禹天帝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陈雨随即退出大殿，带着几名心腹直奔醉仙居。

然而，他们赶到时，醉仙居已人去楼空。掌柜的告诉他们，三天前东家就命他们收拾细软，说是有贵客要借地方一用。

"东家姓什么？长什么样子？"陈雨紧盯着掌柜。

掌柜的战战兢兢："小的不知。东家每次来都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知道他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

陈雨脸色阴沉，正要追问，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人高声喝道："奉陛下口谕，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陈雨等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这是冲着醉仙居来的。但令人意外的是，骑兵们并未进入醉仙居，而是在周围布置了重重警戒，随后一群禁卫军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去。

"大人，这——"沈砚冰满脸疑惑。

陈雨眯起眼睛："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