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一斤……”
张二桂答应着迎了出去,却见门口带着三四个半大小子。
“就这些,你看看多少斤。”
其中一个略大一点的孩子踢了下脚边的麻袋。
张二桂刚要伸手,陈汉良将他拉住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你管哪来的?你收不收?”
男孩语气很是不善,陈汉良也没生气,摇摇头道:“不收,你们换一家吧!”
“菖,事真多。”男孩骂了一句,拉着麻袋走了。
“哥,为啥不收?”
张二桂有些不解,陈汉良解释道:“肯定是偷的,咱们不能收脏。”
随后又叮嘱了一句,“来路不明的东西,千万不能收。”
说完陈汉良回屋又开始忙呼,天黑之前已经组装出五台录音机。
就在这期间,来了五六波人,收了大约有一百多斤铁还有一些铝线。
“哥,那啥,你看会店,我出去一趟。”
张二桂说完,抱着录音机就跑,陈汉良知道他这是去找雪梅了也就没拦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张二桂提着一只烧鸡还有花生米回来了。
“哥,雪梅老高兴了,就点就以身相许。”
张二桂将烧鸡放到桌上,说是要和陈汉良喝点。
“喝点免了,你回公社一趟。”
张二桂有些意外,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你啥回去?”
“刚刚,刘大军来了,我和说了借他的摩托。”
陈汉良说着把桌上几本磁带都收到了包里,张二桂这下急了,“你给我留两本,我这都是借的。”
“你急个毛,明天我去省里进点磁带。”
陈汉良知道,现在南方走私磁带、CD甚至黑胶的很多,可惜他现在没办法去啊!
今年只能这样,先赚一些钱,等到郝佳妮考上大学那一切就好办了。
可能有人会问结婚还能考大学吗?
不登记不就完了?
“你晚上就住着,别让人半夜把老窝给端了。”
陈汉良叮嘱了一句,要知道79年的治安那是相当的差。
他这边刚准备出门,刘大军就骑着摩托来了。
“油都给你加满了,路上小心些。”
刘大军说完,转头看向地上的录音机,立刻凑上前问道:“这录音机,你们哪整的?”
“刘哥,你喜欢不?喜欢给你整便宜点,别人三十你二十。”
张二桂见有生意上门立刻是笑脸相迎。
“二十真不贵,给我整一台,钱开资给。”
这时陈汉良还没出门,连忙道:“大军哥,这样,别人问你你就说三十,每天给你提五元。”
“行啊,我要是买出去四台,就白的一台录音机呗?”
刘大军帐算得还真快,看来在保卫科屈才应该去当会计。
闲扯了几句,陈汉良这才骑着摩托带着录音机和烧鸡离开。
他到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觉了。
79年别说农村就城里也没几家有电视的,到了晚上睡得都早。
可能有人会说那么早能睡着吗?
睡不着,睡不着干啥,造,小人呗,要不然为啥每家都三、四个孩子。
还好郝家亮着灯,陈汉良敲了几下院门,里面传出郝卫东的声音。
“谁啊?”
陈汉良答应一声,郝卫东这才起身来开门。
“啥这么晚来了?”
郝卫东披着棉袄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陈汉良也没多解释,把摩托车停在院里,将烧鸡递给郝卫东,转手将麻袋中录音机也提出来。
郝卫东眼睛都亮了。
“先进屋再说。”
骑了一路摩托车,陈汉良冻得说话都费劲了。
郝佳妮的反应和比他爹强烈多了。
在这个娱乐贫乏时代年,录音机能带给人的欢乐是现代人不可想象的。
“还有几盒磁带,你换着听。”
陈汉良说着将磁带也拿放到了桌上。
“快,快,打开听听,听听。”
郝卫东连烧鸡都没顾上吃,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
“听着,这个带劲。”
陈汉良拿出一本刘文正的磁带放了进去。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真好听,这是谁唱的?”郝佳妮开心得像个孩子。
“刘文正,大歌星,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了。”
一面听完,好佳妮才想起来问陈汉良吃饭没?
得知陈汉良还没吃饭,立刻跑到厨房去给他热饭。
陈汉良自然也跟着出去陪她,郝卫东又换了本邓丽君并将声音调大。
为啥要把声音调大?
当然是为了让邻居都知道他家有录音机了呗。
陈汉良也懒得多说,这才饭热好,郝卫东把烧鸡撒了装盘,说啥要和陈汉良喝点。
这边桌子再下,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卫东,你家放的歌?”
“开门,开门……”
郝卫东乐颠颠地身去开门,这么多年他终于支楞一回。
来的是邻居王旺财,79年还没有给狗起名叫旺财,所以这个名字并不尴尬。
“旺财叔一起喝点?”
陈汉良指着桌上的烧鸡、花生米说道。
“不喝了,刚喝完。”
看着烧鸡王旺财很明显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一起喝点,邻里邻居的。”
陈汉良又让了一遍,王旺财说是等会,他先回家说一声。
等他回来,手里多了几个咸鸭蛋。
这边刚准备喝又有人上门……
没过多一会,屋里已经挤满人了。
大姑娘小媳妇都有,他们都被录音机吸引来的。
“真好听,真好听,汉良就是有本事。”
“就是,就是,还是老妮子有眼光。”
“我听说这玩意可不便宜,小本子要好几百呢!”
陈汉良没接茬,就让他随便说吧。
邓丽君连放了两遍,众人还是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干啥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这声音听着相当的耳熟,只是一想没想起是谁。
这会郝卫东已经一杯酒下肚,小脸红扑扑起身骂道:“谁他玛地在外面驴叫,给老子滚进来。”
陈汉良忍不住转头,自己这个准老丈人酒品和人品差不多,真心是不咋滴。
“骂我?找死不是。”
这次陈汉良听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