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良下意识地向旁边让了,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挤了上来。
一只手悄无声息,伸向了陈汉良的大衣兜。
就在他以为得手之际,手腕一紧已经被陈汉良的抓住了。
“哥们,吃串不?”
陈汉良笑坏着问道。
“不吃,不吃。”
小偷有些做贼心虚。
“这边聊聊?”
陈汉良没松手,而是校长把小偷拉到了一边。
“哥们,打听个人。”
见四周没人,陈汉良这才把手松开。
“您也是道上混的?”
小偷上下打量着陈汉良问道。
“平南镇的,进城来拜拜马三哥。”
陈汉良说着将手中的肉串递了过去。
小偷接过肉串,“马三哥不管这一片,他是在站前混的。”
“我也知道,我去站前没找到啊!”
小偷笑了,“你以为马三哥,和咱们一样天天在面上转?”
陈汉良立刻又递上一颗烟,“求兄弟指条明路。”
“站前富丽招待所,你小子真是个棒槌。”
陈汉良也不生气,将手中的串儿都塞给了小偷,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陈汉良出现在了站前富丽招待所。
79年大部分招待所都是国营的,富丽招待所也不例外。
到了吧台,陈汉良就要开个房间。
服务员连眼皮都没抬,极不耐烦地吐出了三个字。
“介绍信。”
“不好意思,我是下面知青点……”
没等陈汉良把话说完,服务员摆摆手道:“你是哪儿的我不管,我只看介绍信。”
陈汉良哪有介绍信?
嘿嘿陪着笑,拿出一张大团结悄悄塞到了服务员手里。
“我就住晚,明早就走。”
服务员看到大团结,眼睛立刻就亮了。
“下不为例,就这一次啊。”
说着拿出个钥匙牌丢给了陈汉良,“那边有脸盆、拖鞋自己拿。”
七八十年代,招待所都是这样,得自己拿脸盆和拖鞋上了。
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90年代中期,随着私营旅馆渐渐多了才慢慢消失。
陈汉良拿着东西上了2楼,按着号牌开了门。
屋里摆着两张床中间是个写字台,还有一把木头椅子。
陈汉良将东西放好,竖着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知道这会儿马三肯定在外面喝酒,一般要等到9点左右才能回事。
70年代可没啥夜生活,9点左右一般人睡觉了。
果然,在将近8:30左右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汉良立刻坐起身,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三哥,你慢点,今天这妞不错啊。”
“下次,我让他再带几个来……”
这声音听着极是耳熟,应该就是那个皮帽子皮长山。
马三始终没说话,估计应该是喝多了。
随着一阵开门声,声音随之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陈汉良从门缝向外看,就见皮长山匆匆忙忙下了楼。
此时,马三的房间应该只他自己了。
又等了一会儿,没见皮长山再出现,陈汉良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这边陈汉良刚出房间,就见马三披着个大衣正向他这边走。
什么情况?
被发现啊?
不对,马三这是要去厕所。
70年代招待所只有公共厕所,房间里是不同卫生间。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马三也没注意到陈汉良,晃晃悠悠进了厕所。
陈汉良快步跟了进去,还没等马三解开裤子,“大卡”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你偷袭的徐海柱?”
陈汉良压着声音问道。
“他玛的谁?”
马三是真光棍,刀架在脖子上语气一点没含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栽了。”
说完陈汉良是一点没客气,狠狠砸在了马三的脑袋。
马三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指间涌出。
别看这样,马三硬是哼都没哼一声。
“以后别叫马三,改名叫马瘸子吧。”
陈汉良一脚将马塞尔踢翻,照着他膝关节连捅了几刀。
此时的马三,已然疼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陈汉良在马三身上擦了擦刀这才转身离。
走到吧台时,陈汉良转头对服务员说道:“厕所倒着个人,你们上去看看吧。”
还没等服务员明白是怎么回事,陈汉良已经出了招待所。
此时已经快9点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陈汉良必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要不然这一晚上非冻死不可。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医院,徐海柱那边肯定有人陪床,只要有人陪就好办。
果然他到的时候,二驴和一个叫三喜的小兄弟在。
“你干啥去了?”
二驴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陈汉良神色不对。
“没干啥,我今晚不回去了,能找个住的地方不?”
“住的地方好吧,你说,你到底干啥去了?”二驴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没干啥!”
陈汉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棉袄袖子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血渍。
“三喜,你家有地方没?”
三喜连忙答应,这几天他老爹老妈回老家了。
“那就先让汉良去你家住去一晚,记着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
二驴叮嘱了一句,支持将陈汉良拉到一边,“你是不是找马三去了?”
陈汉良点了点头,面对二驴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人,没事吧?”
二驴可不是关心马三死活,而是怕陈汉良失手杀人把事闹闹。
七八十年代,打架斗殴很常见不算啥大事,但闹出人命事就大了。
“应该不能,这会儿人应该已经送到医院了。”
富丽宾馆离和平厂医院很近,估计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路程。
“没出人命就行,明天你先回镇上躲躲,等过了风头我让人给你送信。”
陈汉良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79年,社会治安极其得乱,这种打仗斗殴只要不出人命根本没有人会管。
可惜,这次陈汉良想错了。
他不知道的是马三有个表哥叫叶国强,是市局治安科的科长。
马三能混到今天,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表哥照着他。
当晚叶国强便赶到了医院,看到马三被伤成这样,叶国情咬牙切齿地说道:“谁干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