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啥也和你没关系。”
年轻营业员翻了个白眼，把报纸挪到了一边。
“你可别这么说，没准和我有关系呢？”
张二桂也不生气，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烦不烦人，瞅你这个脸色，一边呆着去。”
在七八十年代，人和人之间是有鄙视链的，城里人瞧不起乡镇人，乡镇人瞧不起农村人。
当时农村人被称之为屯老二，还有一套顺口溜。
屯老二进城，先上一百后上联营，看场电影不知道啥名，喝瓶汽水不如在还瓶。
当年汽水、啤酒这种玻璃瓶装的饮料都是有押金的，喝完还瓶退你押金。
意思就是说，农村人没见过世面啥也不懂。
“你看看你？咋说话呢？”
“你咋就知道，这件事儿与我无关？”
张二桂继续贫，换来的依旧是白眼。
就在这时，种子商店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王经理，外面冷不冷？冻着没？”
见到来人，年轻营业员立刻放下报纸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没事，这两位是？”
王经理看上去40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穿着件半旧的军大衣。
“我叫陈汉良是冈家屯的知青。”
“找我有事？”王经理打量着陈汉良问道。
“王经理，别理他俩，刚刚还和我吹牛，说报纸上抓杀人犯的就是他俩。”
年轻营业员上前接过王经理的军大衣，抖了几下之后挂到了一旁的墙上。
“这个还真不是吹牛，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李所。”
陈汉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并不是想炫耀什么，可这个时候“英雄”还会得到一些优待的。
“真的假的？”
为了打消王经理的疑惑，陈汉良开口道：“要不，你给李所打电话？”
种子商店肯定有电话，而且镇子不大没准王经理和李宏伟认识。
“你再说一遍你叫啥？”
陈汉良指责又重复了一遍，还没到王经理说话，年轻营业员先口了。
“你可别听他俩的，就他俩这模样能是英雄？那母猪都能上树！”
说着又翻了个白眼，那小表情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脸上了。
“你叫张二桂？徐明是你姐夫？”
王经理突然指着张二桂一惊一乍地说道。
“你认识我姐夫吗？”
张二桂一点都不意外，他姐夫在镇上交际面很广。
“咋不认识，我和你姐夫前天喝的酒。”
随后又看向陈汉良说道：“你俩的事儿我听徐科长说了，年轻有为，好样的。”
“啥玩意儿？真是他俩？”
年轻营业员一脸惊愕，仿佛看到了母猪上树。
“那还能有假？”
张二桂得意扬扬地说道。
“你说，母猪能上树？”
陈汉良冷冷地反问道。
“这……”
年轻营业员立刻红了脸，自知刚刚说话有些过分。
“行了，小冯给两位英雄倒点水，别这么站着干唠。”
王经理见气氛有些尴尬，立刻开口打起了圆场。
小冯答应地去倒水，年长一些的营业员拿了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下。
陈汉良也没客气，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们想自己买种子和化肥？”
王经理是一脸的诧异，这东西原本都是公社统一采购。
平时就算是有农民来，也是买一点农药或者一些菜籽儿。
菜籽儿多半是用来种自己家小园子，不可能大批购买农作物的种子。
要知道在这之前，种什么都是大队公社说的算，农民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你还不知道吗王经理，明年肯定会承包到，地里种什么农民说了算。”
陈汉良见王经理不说话，继续道：“现在很多省份，已经开始实施，我们这边应该也行快。”
“那这样，等到文件下来，你们再来找我。”王经理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行，有您王经理这句话就够了。”
陈汉良今天也就是来探探口风，目的达到了便起身告辞。
“镇上有废品收货站?”
出了门陈汉良转头问二张桂。
“有，不过就一家。”
很显然张二桂对收废品没什么兴趣，这玩意再赚钱说出去也不好听。
“走，咱俩过去看看。”
陈汉良拉着他就走。
到了地方，张二桂直接找到了站长林世超。
陈汉良打听了一下，收购的价格感觉还是有一些空间。
要不然棉袄换废品？
想想这也是个路子，应该比换鸡蛋赚得多。
临走前，陈汉良试探着问道：“林站长，是不是我们拿来东西就能换钱？”
“废话？只要不是偷的就行。”
七八十年代是计划经济，废品收货站同样也是有任务的。
经历了大量钢铁之后，其实老百姓手头的废铁、废钢并不多。
“那行，我准备去农村收点。”
陈汉良也没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好主意，我听说外地有这么干的。”
林站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挺赚钱的，不过别收赃就行。”
收赃，就是收赃物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
陈汉良客气几句，这才离开了废品站。
棉袄换废品不是不行，问题是在于怎么运输啊！
因为我知道，废铁不到一斤不到一毛钱，一件棉袄至少要换百十来斤。
十件棉袄至少要换上千斤，这个重量靠一辆三轮车肯定不行。
陈汉良忍不住感慨，别人穿越都有系统傍身，赚钱和捡钱差不多，怎么到了我这都不一样了呢？
感慨归感慨，办法还是得想。
很快陈汉良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不换废铁换废品。
废铁又沉又不值钱，那就想办法换一些“老东西。”
万一能碰到一两件元青花，那不就座得好起来了？
陈汉良想着办法安慰自己，其实他很清楚元青花这种东西，流落到民间的约等于零。
除了废品站，张二桂偏嚷着要回淑芬裁缝铺。
理由是，雪梅娘说，中午吃面条鸡蛋卤的。
远远地就见裁缝铺门口围了不少人。
走近些就听里面有人叫嚣，“李寡妇，你别给脸不要脸，敢勾引我家男人……”
什么情况？
没听说雪梅娘有相好的啊？
怎么还让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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