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的试试看,不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陈汉良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这十几件棉袄?值得去一趟城里吗?”
一提到进城,张三桂有些挠头。
在镇上他大小是个人物,可到了城里他连个屁都不是。
真遇到啥事,连个认识人都没有。
“废话,收拾收拾这就走。”
陈汉良说着又让雪梅娘,找了两个编织袋来装棉袄。
……
到了城里,张二桂有些抓瞎,“哥,我可是听说,这城市不让随便摆摊。”
离开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张二桂有些束手束脚。
“你别管,听我的就行。”
来之前陈汉良已经想好,他准备去第一机床厂找徐海柱。
一件十五元的棉袄对工人来讲应该不算啥事,毕竟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有三十多。
第一机床厂离客车站很远,得坐101有轨电车。
这种有轨电车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在当年却是极为重要交通工具。
两人挤上车,找了个角落刚将编织袋放,售票员便走过来问道:“到哪儿?”
“一厂。”
“1毛5。”
说话之际,售票员已经撕下了三张5分的票。
“我们俩人!”
张二桂解释道。
“行李,行李不占地方啊?”
售票员没好气儿地说道。
“行,一毛五就一毛五。”
陈汉良连忙掏钱,售票员又嘟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应该收你们两手的。”
“谢谢,谢谢。”陈汉良点头哈腰道着谢。
要不是他怕这售票员,只是没必要起冲突。
还是那句话,在华夏这片土地,做人低调一点总是好处的。
车行驶了一站,从后门上来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呢子的大衣,围着一条驼色的长围脖。
脸遮得很严看不清五官,更看不出具体年龄。
和女人同时上车的还有个戴皮帽子的年轻人,陈汉良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是个小偷!
小偷现在已经不多见,可在七八十年代却多得很。
其中最为传奇的就是一代贼王黄瘸子,80年代还以他为原型拍过电视剧。
小偷也分很多种,火车上的小偷就要蹬大轮的,公交车上小偷叫蹬小轮的。
估计这家伙早就盯上女人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要不然也不至于跟到车上。
随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多,那家伙慢慢地向女人靠了过去。
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儿了?
陈汉良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知道小偷都一伙一伙的,真得罪了他们绝对是个麻烦事。
又过了两站,上车的人更多车厢内变得陈异常拥挤。
陈汉良知道“皮帽子”快出手了,果然随着一个急刹车,皮帽子一个没站稳撞到了女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没抓住。”皮帽子连声道歉,女人也没当回事把脸转到了一边。
车子再次启动,小偷已经挤到了车门旁边这是准备下车。
不用问他肯定是得手,这会中年女人还没发觉,根本不知道自己钱包已经丢了。
“哥,你看啥呢?”
张二桂注意到陈汉良有些反常凑过来问道。
“有小偷。”
陈汉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啥玩意儿有小偷?”
张二桂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的陈汉良,杀了张二桂的心都有了。
被他这么一喊,车上的所有人都开始摸口袋。
“我钱包丢了。”
喊话的正是那个中年女人。
“你说有小偷,小偷在哪?”
售票员指着张二桂质问道。
“我,我,我没看见啊!”
张二桂是真没看见,可这会儿他也不能出卖陈汉良。
“没看到,没看到你喊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车上养着小偷呢。”
售票员不依不饶,指着张二桂叫嚣道。
“我的钱包丢了,真的有小偷。”
中年女人见没人理她有些急了。
“你钱包丢了,也不一定是在车上丢的。”
陈汉良很清楚,售票员很可能和小偷认识。
说白了,他们天天在道上跑,谁是小偷谁是谁绝对的门清。
不仅如此,许多小偷和售票员、司机关系都不错,每一次得手也会按比例分给他们一些。
如果没点好处,售票员真心没必要管这种闲事。
眼看要到站了,售票员更加嚣张指着张二桂骂道:“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一上车就贼头贼脑的。”
“我不是小偷,我怎么会是小偷。”
此时的张二桂已然没了在镇上的嚣张,这也并不奇怪,人到了陌生的环境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你不是小偷?谁是小偷?”
售票员一副吃定了张二桂的模样,紧跟着又来了一句,“一看就是屯老二。”
这句话,引来了一片笑声。
就在众人的哄笑之中,陈汉良突然指着“皮帽子”说道:“他是小偷。”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皮帽子。”
“你说啥?我是小偷?”
皮帽子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陈汉良说道。
“把钱包还给人家。”
陈汉良也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他玛的谁?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皮帽子也不是好惹,原本他都准备下车,没想到被陈汉良给叫破了。
“把钱包还给人家。”
陈汉良又重复了一句,这时售票员不干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小偷了?”
很明显,这个营业员和皮帽子关系绝对不一般。
“行了别演了,要不然咱就去公安局。”
陈汉良知道,皮帽子做贼心虚肯定不敢去。
果然,就听皮帽子叫嚣道:“你他妈的活拧歪了,信不信老子弄死子。”
说话之际,皮帽子已经向陈汉良这边挤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不是小偷,你先下车。”
售票员突然拦住皮帽子,估计他这是怕在车上闹出事不好收场。
“行,他玛的,我正好到站。”
皮帽子倒也听话,转身就准备下车。
“我再说一遍,把钱包还给人家。”
陈汉良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事儿已经惹了那不如索性搞得大一点。
这就是陈汉良做人的原因,不惹事儿但从来不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