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良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这家的主人赵四。
外号歪嘴的赵四,也有人叫他赵老歪。
听这个外号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如果说毛家父子是屯大爷,那歪嘴照射就是屯霸。
据说他爷爷曾经当过土匪,还有个匪号下山吼。
“我,陈汉良,来找人的。”
赵四儿这几天没在屯子,今天回来才知道毛家父子出事了。
同时他也听说是陈汉良点的“炮”,“点炮”就是举报的意思。
赵四和毛家父子就是狼和狈的关系,他正想着怎么能找机会教训陈汉良,没想到陈汉良自己就送上门。
“陈汉良?这么猖吗?”
猖,除了猖狂的意思之外,还有就装逼的意思。
“不行吗?我猖习惯了!”
今天陈汉良就是奔着打架来的,他知道不闹出点事郝卫东不可能收敛。
还有就是,不来点狠的屯子里这些人也不可能怕他。
“他玛的,你小子行啊,冈家子屯还没人敢和我这么说。”
歪嘴赵四这话倒也不夸张,在屯子里就连毛家父子都得让他三分。
“没人敢?那是你没惹到我。”
陈汉良脸色更冷,死死地盯着歪嘴。
“别别吵了别吵了,卫东你还和小陈回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有人看出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
“今天我把话撂了,谁在和郝卫东耍钱别怪我不客气。”
伸手推开赵四,拉着郝卫东就走。
“菖,你玛的,真以为子冈家子屯爷们死绝了?”
赵四也不是好惹的,这就是在给陈汉良拉仇恨。
陈汉良停住脚步,转身目露寒光,“赵四,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敲了你满嘴牙。”
一向以凶狠著称的赵四,居然被陈汉良的霸气镇住,硬是一句话没敢说。
陈汉良没再废话,转身拉着郝卫东就走。
两人签到的小卖部,陈汉良拿出五元钱拍再说,“钱,我替他还,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向与人为善的陈汉良,突然板起脸这让徐老四有些不适应。
“咱俩说好了,你再借他钱,我就砸了你的店。”
说着陈汉良还眨了眨眼,这下徐老四立刻就明白了。
“放心,小陈,再借的钱我是孙子。”
两人演这出戏,就是给郝卫东看,以后他再来借钱徐老四就有理由拒绝了。
此时的郝卫东,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屁都没敢放一个。
“给我拿盒鱼罐头、再要一斤五香花生米,散白酒给我打两斤。”
陈汉良付了账,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带着郝卫东回到了家。
“这是咋的了?”
郝佳妮看自己爹垂头耷拉脑,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
“馒头热了。”
陈汉良将馒头以及买来的东西,都交到了郝佳妮手上。
想想又拿出十元钱塞到郝佳妮手里,“这个你留着,我明天再送点米过来。”
郝佳妮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热馒头。
“郝叔,我劝你一句以后别赌了。”
陈汉良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的事你少管。”
郝卫东硬着头皮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佳妮,你以为我乐意管?”
“听我的,包你能过上好日子!”
郝卫东不说话,坐在炕沿抽不起旱烟。
一袋烟没抽完,好家伙端着馒头还有一盘炒鸡蛋进了屋。
陈汉良起身打开了沙丁鱼罐,又将花生米倒在盘。
“叔,咱爷俩听点?”
说着他又倒了一杯酒,推到郝卫东面前。
“我知道婶了,你难受,可日子还得过啊!”
陈汉良轻轻地碰了一下杯说道。
郝卫东不说话,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咬着馒头。
“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没人笑话你。”
这句话一出口,郝卫东突然放声大哭。
“哭吧,哭吧。”
陈汉良轻轻地拍着郝卫东的肩膀,此时他仿佛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晚辈。
郝卫东哭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哭了,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去。”
郝卫东哑着嗓子说道。
……
陈汉良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可不知为何,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里还有十几件棉袄,都要想办法卖掉,这次说啥也不能再换鸡蛋了。
这么扯得太浪费时间,等于是做了两份工才赚一份钱。
可不换鸡蛋,农民又拿不出钱这是个麻烦事。
突然之间,陈汉良又冒出个想法,农村不行为啥不去城里?
城里人有钱啊!
只要东西告诉,到哪儿也不出卖。
转天一早,陈汉良找到郭支书拿出钱说是一些粮食。
“你买粮干啥?给老郝家?”
郭支书可不少,一眼就看穿了陈汉良的想法。
见陈汉良点头,郭支书也没废话,从里屋拿出半袋子大米。
“主要是20斤,钱不要了,你记得还就行。”
大米肯定是公社帐上的,最后不差帐就行。
陈汉良谢过郭支书,用自行车驮着大米去郝家。
他到的时候,就见郝卫东正在收拾院。
这让陈汉良十分欣慰,看来昨天的“话聊”起了作用。
“叔,这大米我给你拿屋去。”
嘴上这么说,陈汉良可没弄地方,郝卫东之春地跑上去前接过大米。
“自行车也放着,我要坐车去镇上。”
到镇上几十公里,陈汉良不可能骑着自行车去。
“行,你慢点。”
郝卫东接过自行车推进了院,转头又问了一句,“你不进屋了?”
陈汉良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坐上客车一路颠簸,很快陈汉良就来到了镇上。
陈汉良一进门,就问雪梅张二桂来了没?
“你给我多少钱?你雇我看着他了?”
雪梅一张嘴就是又臭又硬。
“别急,一会儿就来,不会超过九点。”
雪梅娘笑着说道。
果然,刚到8:40张二桂就到了。
“准备准备,咱俩一会儿进城。”
“进城?进城干啥去?”
张二桂挠着脑袋一脸茫然。
“卖棉袄呗,还能干啥?”
“啥玩意儿?去城里卖棉袄?这玩意能有人要吗?”
农村都卖不出去的破棉袄?拿到城里能行吗?张二桂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