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再不走别怪我削你。”
陈汉良说着已经将车梯子支好,棱着眼睛看着狗剩子。
“削我?冈家屯除了我爹还没有敢削我。”
狗剩子说着就要上前,他可不相信斯斯文文老实巴交的知青陈汉良敢动手。
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刚上前走了两步,陈汉良抬起一脚正蹬在他小腹上。
“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陈汉良骂了一句,上前几步对着狗剩子就是一顿踢。
踢的狗绳子是满地乱滚,嘴里不断地发出惨嚎声。
“这是咋的了?可别踢了。”
路过的村民李婶上前拉住了陈汉良,李婶这人平日对陈汉良等知青很是照顾。
陈汉良自然不好再上前,只得骂道:“滚,马上滚。”
狗剩子费了半天劲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陈汉良发狠,“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陈汉良懒得理他,推车进了知青点。
狗剩子一路跑回了家,此时他家里正聚的一群人在赌钱。
玩的是七十年代最常见的赌博方法推牌九,郝卫东也在其中。
狗剩子一脑袋是血,跳下炕问道:“啥得了?让谁把他。”
“没事我自己卡的。”
狗剩子给他爹使了个眼,转身去了西屋。
毛来富立刻跟了上去,他知道儿子肯定是让人削了。
“到底咋回事?”
毛来富自问在屯子里,除了他郭支书就得数他毛来富,居然有人敢削他儿子!
“咋回事儿,我让陈汉良给削了。”
等狗剩子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毛来富小眼睛“卡么”了半天,才开口道:“你确定那是一台大金鹿?”
“是,我眼睁睁看着还能错?”
狗剩子揉着被削起包的脑袋,龇牙咧嘴地说道。
“这几天他一个劲儿地往镇上跑,估计是没干好事。”
一台大金鹿黑市上要卖到三百左右,都快赶上知青两年的收入,说是他买的毛来富肯定不信。
“爹,我看肯定是偷的。”狗剩子咬牙道。
“是偷的就好办,咱报案让镇上的派出所来处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让他蹲笆篱子。”
蹲笆篱子东北方言,就是进监狱的意思,
毛来富转头看向外屋,“老郝头今年手气不错,等一会我记他输个底掉。”
狗剩子对他爹非常有信心,这老头手上有活。
……
此时陈汉良已经回到了知青点,除了张建之外另外一名知青余凡也在。
余凡正抱着吉他唱歌,“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扬子江畔,是我可爱……”
这家伙唱得声情并茂很是动人,陈汉良突然眉头一动。
“余凡,吉他借我用用。”
“你啥时候会弹吉他?”余凡很是疑惑地问道。
“哥们我三岁就会。”说着陈汉良抢过了余凡的吉他。
随手拨了个C和弦,“听着哥给你唱一个。”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村旁……”
唱着唱着陈汉良就感觉有些不对,原本应该是一首很深情的,现在怎么感觉这不就是个渣男吗?
下乡知青,遇到了村里的漂亮姑娘小芳,两人扯犊子扯到了一起,回城的时候就把人家甩了。
妥妥的渣男。
越想越没意思,陈汉良转头看向余凡,“我给你写首歌,没准你一下子就火了。”
说着他又开始唱了。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
余凡听了没两句,便很是不屑地说道:“尼玛,这也叫歌?”说着抢回了吉他。
“孺子不可教也。”
陈汉良记得,余凡回城真成了歌手,翻唱了不少港台歌曲没少赚钱。
“汉良,自行车哪来的?”
张建放下手中的书转头问道。
“朋友借口。”
陈汉良本想把他抓小偷的说说,可转念一想说还是算了,自吹自擂没什么意思。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张建说,下周他就回城,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说起回城余凡就有些头疼,因为家那边没有找到安置单位可能还要等等。
“回去干啥不行?为啥非得去当工厂?”
陈汉良的话,令余凡很不满,“那你干嘛不回城?别告诉我因为郝佳妮。”
“我不回城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陈汉良解释了一句,随后道:“我准备在这赚点钱再回城。”
“在这赚点钱再回城?”
张建和余凡都被震惊到了。
余凡更是伸出手摸了摸陈汉良的脑头,“也不热啊?怎么说上胡话了?”
“有些事说了你们也不懂。”
陈汉良打开余凡的手,继续道:“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练吉他,再找个叫海泉的搞个组合,以后没准会成为大歌星。”
“行,借你吉言。”余凡没当回事,继续拨弄着手中的吉他。
第2天吃过早饭,陈汉良骑着大金鹿又去了郝家。
他准备驮着郝佳妮出去转转,可等他到了郝家却傻眼了。
就见大门开着,郝佳妮就坐在院子里哭。
“咋的了?”
“谁欺负你了?”
陈汉良支好自行车,快步跑上前问道。
“我爹,我爹耍钱又输了。”
耍钱就是赌博的意思。
“行了,别哭了,一会我骑车驮你去镇上转转。”
郝卫东赌博输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汉良已经习以为常了。
“走吧,走吧,回屋把围脖围上。”
一提到围脖,郝佳妮脸色就是一变。
“怎么了?”陈汉良立刻就感觉出不对劲。
“围脖、围脖……”
见郝佳妮吞吞吐吐,陈汉良已经明白了几分。
“谁?狗剩子他爹?”
陈汉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把围脖也拿走了?”
在陈汉良的追问下,郝佳妮终于说了实话。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郝卫东被毛来富等人“押”了回来。
按照毛来富的说法,是郝卫东输了钱拿不出,要拿家里的东西抵债。
这些年家里的东西,已经被郝卫东输得差不多了。
毛来富等人“踅摸”了一圈也没找到啥值钱的东西,最后才注意到被郝佳妮挡在身后的盒子。
装围脖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