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没问题跟姐来。”
潘姐叫潘丽外号潘妖精，以“风骚”名动全镇。
关于她的传说要是写本书，绝对不亚于风靡一时的某妇某洁。
只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在传说，却没有任何人真正看到过。
比如，棉纺厂都传她和厂长葛洪生有一腿，但仅限于传说谁也没抓到过现形。
要说潘丽也是个苦命人，当年考上高中结果遇到运动。
跟着大伙折腾了好几年，串联也搞了，京城也去了，最终还是回到镇上成了一员会计。
和所有人差不多，二十那年嫁了给一个棉纺厂工人。
结婚不到三年，她爷们就死于了一场意外。
在这之后，潘丽一直没再找，同样关于她的传言也一直没断过。
潘丽是会计，结账这种事她得先签个字，然后陈汉良拿着条子再找出纳张芳结账。
张芳不到二十，是副厂长张安民的小女儿。
拿到钱，然后陈汉良说了句谢谢这才带着张二桂离开。
“哥，我算了下，这趟咱俩至少能赚小二百。”
“差不多，不过鸡蛋啥的还没出手。”
陈汉良想了想又说道：“回头鸡蛋、鸭蛋给二雪梅娘俩留点，咱不能白用人家的地方。”
“那是，那是。”张二桂点头答应着。
看他俩回来了，雪梅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都卖了？钱给了？”见陈汉良点头，“就你俩这扬了二正的，钱没丢吧？”
杨了二正，东北方言，意思就是一个人做事不专心，不用脑子，丢三落四。
“我俩把鸡蛋拉二副食去，留一些给你和婶子。”
雪梅娘连连表示不用，说是他俩不容易还是拿去换钱吧。
最后好说歹说，陈汉良还是留下一些，这才蹬着三轮车和张二桂去了二副食。
路上，张二桂告诉陈汉良，二副食的经理叫赵大伟外号赵老帽儿。
要说这家伙还有个故事，祖上三代都是地主。
结果，到了他爹这一代吃喝嫖赌把家业给败个精光。
等到解放定成分，居然给定了个贫农。
听张二桂讲完，陈汉良忍不住问道：“他爹不会叫富贵吧？”
“卧槽？哥，这你都能算出来？”张二桂震惊了。
现在是79年，要等到92年余华的《活着》才能出版？
要不别倒腾棉袄了，他玛的当作家的了？
陈汉良想想还是算了，当作家在这个时代风险性太大。
扯了一会淡，两人来到了二副食。
“二桂，你真认识赵经理？”
陈汉良对张二桂还是有些不放心。
“认识，真认识，他儿子小庆和我是发小，当年我还堵过他家烟囱……”
卧槽！
陈汉良有些后悔了，这家伙刚刚也没说这一段啊！
还好一见面，赵经理还算是热情。
张二桂递过烟给对方点上，这才开口道：“赵叔，那啥，小庆啥时间回来探亲？”
赵伟的儿子叫赵小庆在部队服役，听说在部队上表现不错。
“明年，小庆前几天写信了，还问你现在咋样？”
张二桂连忙顺坡下驴，“赵叔，我在农村收了点鸡蛋，你看咱二副食能用上不？”
“鸡蛋？还真缺……”
赵伟打量张二桂几眼，“这鸡蛋？是好道来的不？”
好道来的，这就是问是不是偷的吧？
“当然是好道来的，我和我哥用棉袄换的。”
张二桂说着，又把棉袄换鸡蛋换大米这事说了。
随后又说起，昨晚如何见义勇为抓了小偷的光荣事业。
“真的假的？你还能抓小偷？”
赵伟的潜台词，很明显那就是，你小子不当小偷就不是错了。
“哎呀妈呀，我就给你这印象？我张二桂就不能当回好人？”
“三岁看到老，小时候你和小庆打架，没打过，当晚就同堵了我烟筒。”
说完赵伟先哈哈大笑起来，陈汉良、张二桂也跟着笑。
赵伟将管采购的科长王岩叫来，让他去验收鸡蛋。
王岩三十多岁，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个知识分子。
验过货之后又称了重，就这样鸡蛋、鸭蛋加鹅蛋一共又买了85。
“叔，下次有鸡蛋，我还给你送。”
张二桂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良友”塞到赵传伟手里。
“你小子，净整没用，下不为例。”
“我孝敬您还不是应该的？”
张二桂嘿嘿地笑着挥了挥手，带着陈汉良出了二副食。
七八十年代，物资还比较贫乏，3.6元钱一盒的“良友”还是能办事的。
到了90年代，再拿出一盒“良友”屁都不当了。
出了二副食，张二桂说他要回家一趟，出来两天了得回去看看。
陈汉良想想自己也应该回公社一趟，于是两人就在汽车站分了手。
等了一会儿，回公社的车没来去城里的车先到了。
要不然去城市转转？
手里还有三百多斤粮票，想换成钱只能去城里。
买了票上了车，陈启明坐在后排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再睁眼已经到了市里，下了车直奔电报大楼。
电报大楼这地方有收邮票的，有换粮票还有换布票、糖票、豆腐票的。
总之，各种票在这里都能换到。
后来各种票逐渐退出历史，这个地方又换成了倒卖二手手机、手机卡的聚集地。
“要票吗？粮票、布票、糖票、自行车票……”
有个小瘦子贼眉鼠眼地凑了过来，小声对陈汉良说道。
“你们收粮票吗？”
陈汉良小声反问。
“收，一斤换一毛，市场价。”
小瘦子显然拿陈汉良当成了啥也不懂的“土老帽”了。
陈汉良没说话转身就走，这时小瘦子又追了上来，“你有多少？多的话可以商量。”
“二百斤，二毛一斤。”
小瘦子眨了眨眼，“这样，我回去问问我们老大。”
说着他转身就跑向墙根处跑去，那里聚着五六个抽烟的汉子。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没一会小瘦子屁颠颠地又跑了回来。
“我老大说行，没问题不过咱俩得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
见陈汉良一脸狐疑，小瘦子连忙解释道：“这么多粮票，万一让人给举报就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陈汉良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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